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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元勋 MrAlen 9803 2024-06-29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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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aug0509:13:43cst2016

两个月后的清晨,在圣伊戈欧北部的山林里。

“呼……呼……哼!”

咬紧牙关,马库斯·瑟维拉爵士又向上爬出了艰难的几英尺,他穿着铁制背心,背心上拖着几条链子,后面挂着一颗大铁球。汗水不断地从浑身上下冒出来,浸透了他的衣衫,这可不是好事情,尽管风很大,马库斯还是感觉自己像快要融化了。

“啊!真是见鬼!见鬼!”

马库斯开始破口大骂,风把他的话带入群山,回音惊吓到了林中的鸟儿,它们成群结队地飞向天空,沐浴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之下。

“噢!不不不!”

马库斯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将它拖长,听起来就像是发春的猫。他现在正挂在峭壁上,把膝盖卡在石缝里,双手插着腰回头望着天边的红霞。

“我说……你在那儿唧唧歪歪什么呢?”

除了马库斯,峭壁上还扒着四个人,有两个在马库斯上面,两个在他下面。刚才说话的就是马库斯头上的泽塔。

“你看那美丽的天空,现在可是初夏,多好的季节呀!呼,要是能带着早餐去溪边,摘些野果,噢,也许还能遇到来洗衣服的姑娘……”

“呸,得了吧。”

泽塔朝他啐了口唾沫,便回头继续向上爬。

“砰!”

一只带着铁手套的强壮手臂扣进了岩壁里,激起大团的烟尘和石粉。

“咳咳咳,啊,咳咳。”

马库斯连忙伸手扇了扇,突然感觉重心不稳又一把扣住面前的石头,他痛苦地咳嗽着,伸出舌头想吞下几口新鲜的空气。

“你好啊马库斯。”

“诶?伙计,呼,你怎么还在这儿?呼,莱多尔都快到顶了,我们得快点……”

这时追上马库斯的,是琪朵和特瑞姆。女孩儿踩在特瑞姆的肩上,两个人一起前进后退,这会儿已经追上马库斯了。

马库斯抬头向上看去,离他最远的人,现在有一半的身子已经越过峭壁的顶端了。

“啊,真是个怪胎!”

马库斯摇了摇头,坚实的双臂重新扣上岩石。

在他的身旁,一个岩洞内的鹰巢里,有只雏鹰正被母亲推下山崖,迎着朝阳开启它的天空冒险。

“噢,天呐!噢!”

马库斯终于爬上了峭壁,疲惫不堪的他躺在悬崖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下次,下次见到皮特那个混蛋我一定要……噢!你在干什么!”

刚睁开眼,就看到特瑞姆提着一把破斧子砍下来。

“叮!”

拖着铁球的链子被齐齐砍断,斧子镶进了地面的岩石里。

特瑞姆拔出斧子,泽塔向马库斯扔了柄剑。

“这是什么?”

马库斯接过剑,那只是练习用剑,剑没有开刃,剑头也是圆的。

“拿上你的剑骑士!我们还有几英里要走。”

“但我们没法用这些东西啊,特瑞姆的牙都比这箭头硬。”

泽塔拿着破旧的长弓,弦已经细的不成样子,似乎用劲一拉就会折断。特瑞姆咧开嘴冲着她笑。琪朵摆弄着一根枯木杖,没错,那就只是一根枯木,小姑娘苦恼得嘟起了嘴。莱多尔走过来站在他们中间,拿着一把手半剑也是锈迹斑斑。

“好吧,的确是这样。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他拉起地上的马库斯,其他人也围过来。

“听着,前面的山洞就是这次旅行的终点,看上去似乎很容易,不过我并不认为这些破烂是偶然出现在这儿的……”

“是啊,这也太他妈‘偶然’了!”

“我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所以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说着,莱多尔偏头向一旁的马库斯。

“别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哈,如你所愿,莱多尔。如果我昨晚睡了的话……”

后半句话马库斯故意压低了声音,实际上,从昨天傍晚开始他们就没有怎么的休息过。游泳,奔跑,以及渡过一百平方英里的沼泽,最终到达这里,在大部分人们还在温暖的被窝里打着呼噜,或是在小河边和姑娘们谈天说地时,他们却在七百英尺高的山崖上。

“好吧,我们走!”

莱多尔拍了拍手,将长剑插进后背与铁背心的缝隙里。接下来就是最后的一段距离了。一路上很平静,脱离了铁球,他们轻松不少。只是马库斯说个不停,泽塔受不了,几次和他争执都被怼得七窍生烟,就一个人走在了前面。琪朵不知道去哪里弄了些五颜六色的花草,她把它们做成藤缠在木杖上。特瑞姆走在最后,身材高大的他可是十分小心谨慎,时不时回头,留神着一切可能造成危险的因素。

“咕咕咕……”

“噢!嘿,你们听见了吗?我的胃正在求救!”

他们一直走到了中午,中途就在山涧停下来喝了口水,所有人都还没吃东西。

“噢,天呐!它正在挣扎,莱多尔,我们又不是精灵,不能只靠‘晨露’啊!”

马库斯假装昏倒在地,痛苦地哀求着。

“我觉得他说得没错,莱多尔,”

特瑞姆低下头揉了揉肚子,似乎那样能减轻饥饿感。

“是啊,我们都好久没吃东西了。”

这时说话的是琪朵,女孩儿坐在马库斯边上,双手捂着肚子。

莱多尔也感到强烈的饥饿,也许是该停一会儿了,恢复些体力,也能走得更远。

“好吧,我们就在这儿歇会儿。琪朵,你来生火。马库斯,你去找些能烧的东西。特瑞姆,去找泽塔,让我们去弄些吃的!”

“好的,头儿!”

马库斯向莱多尔敬了个礼,听到要休息,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蹦去一边的林子里。刚才看到些红色的果子似乎不错,得去尝尝。没走几步,鲜红欲滴的野果便出现在他眼前,摘下一串丢进嘴里,酸涩瞬间在他的嘴里炸开来,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味儿充斥着他的鼻腔。

“噢!呸!见鬼,这什么味儿!”

马库斯吐出舌头,想把上面残留的果渣扒掉。可那味道还是一直停留在他脑子里,马库斯痛苦地甩了甩头,恍惚间瞥见不远处的山洞。

“啊,呸,呜啦,噗……”

他张开着嘴,可舌头似乎不再听从他,红肿着耷拉在外面,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收不回来。

“啊……深似(真是)……欠怼(见鬼)!”

马库斯吊着舌头向山洞里走去,刚到洞口,一阵劲风扑面而来,伴随着它的还有血腥和恶臭。

他停下来,将练习用的长剑紧紧握在手里。

从刚才开始,那股怪味儿就一直在他印象中环绕,这不像是那些果子的味道,更像是来自这个山洞。那里面会有什么呢?

“嘿,琪朵!看我找到了什么?”

泽塔将长弓放在火堆边,特瑞姆和莱多尔拖着一头麋鹿走在后面。

“啊,我们有鹿肉吃了吗?”

“呼,看上去是这样,但得把火烧大点儿,鹿肉可不容易熟。”

放下刚打来的鹿,莱多尔坐在地上喘了口气。

“我觉得生的熟的都一样。”

特瑞姆抓着斧子,在鹿肚子上划出一条口子。莱多尔冲他笑,这大个子还真是不挑嘴,所有人里他吃得最多,当然,还有整天哭天喊地的马库斯。

“琪朵,你看见马库斯了吗?”

莱多尔抓起一边的红果子,问琪朵。

“没,他还没回来……”

“嘿!你不会是要吃那个吧!”

泽塔突然大叫,拉住莱多尔的手——他正在往嘴里噻那些红色的野果。

“怎么了?”

莱多尔不解,琪朵和特瑞姆也围过来。

“有什么问题吗泽塔,这些是我在路上捡的。”

“当然不能吃,这些是尼罗果,一般生长在阴潮的地方。”

泽塔拿起莱多尔手上的一颗果子,扔进了火堆里。突然一股绿焰升起,火星四溅,火焰剧烈地摇晃。

“这果子有毒?”

“不,它们本来是没有毒的,但某些动物喜欢在它生长的地方筑窝,它们可以让洞穴附近保持……嗯,吸收毒素吧。”

莱多尔赶紧擦了擦手,特瑞姆和琪朵盯着自己的手。

“某些动物?这是什么意思?”

莱多尔在身上搓着手,问泽塔。

“那代表很多,可能是蛇,有毒的青蛙,或者是……”

突然,泽塔站起来拉开长弓,特瑞姆将斧子横在身前,紧盯着前方的树丛。

“救……跑……”

马库斯猛地从茂盛的矮木丛里钻出来,练习剑落到身前。

“马库斯?你是去哪……”

看到马库斯,莱多尔刚想上前询问,但他立刻注意到,在马库斯身后,大片的枝叶正疯狂地摇晃着。

马库斯一边向莱多尔摆着手臂,嘴里说些含糊不清的词,一边向他们疯狂地跑来。

“沙沙!”

一阵疾风掠过树叶,来不及多想,马库斯急忙抓起地上的剑。而在莱多尔的视野里,一头巨大的长翅猛兽突然从树丛里冲出,直扑向马库斯。

“嘶!”

马库斯深吸口气,转身将剑横在身前。

“砰!”

一股野蛮的力量盖在剑上,马库斯无法维持重心,轰然倒地,剑刃抵着胸口,而在它上面,是一只骇人的利爪。

“太阳神啊,泽塔!”

莱多尔向泽塔示意,抓起长剑向前跑去,跟着他的还有特瑞姆。琪朵将她的木杖插进火堆里,用力向上一挥,火焰像是焦油般被拉上天空,横在泽塔和野兽之间。泽塔松开拉弦的手,箭矢钻过火焰,像闪电一样击中了野兽。

“呜!”

这的确是沉重的一击,但和他庞大的身躯比起来,似乎并不能造成多大的影响。

“哈!”

马库斯痛苦地支撑着剑刃,他感觉自己的胸骨都快要被压碎了。

“噗!”

又是一箭,扎进野兽的侧身,莱多尔挥剑朝它的头砍过去,野兽突然向前扑来,爪子迎着长剑拍去。

“嗙!”

长剑被拍飞,莱多尔赶紧低头躲过它的另一只爪子,马库斯摆脱了它,在地上滚了两圈,又拿着剑跳到它背上。突然感到背上的骑士,野兽拼命的甩着身子,特瑞姆绕到后面,对准它的后腿猛地砍下,

“呜!”

遭到重创,野兽猛地转身挥舞着利爪,特瑞姆向一旁躲闪,可紧接着它的长尾呼啸而过,击中了特瑞姆的腿,斧子落在一旁。剧烈地摇晃将马库斯甩了下来,野兽扑向特瑞姆,这时泽塔再次射中它的后腿,可依旧没法阻止它。特瑞姆躺在地上,野兽张着血盆大口咬下,

“咔!”

在野兽扑来的同时,特瑞姆接住了琪朵扔来的木杖并将他横在头顶,这时候,野兽刚好咬住了木杖,嘴边的尖牙离特瑞姆的额头只差一英寸。

“特瑞姆!”

马库斯大喊,莱多尔抱着野兽的尾巴,使劲朝后拉,野兽没有回头,似乎并不想放弃近在咫尺的猎物。

“快!”

莱多尔扯着长尾,双脚在地上划出两条沟。马库斯朝野兽侧身撞过去,这时莱多尔松开手,野兽立刻失去平衡,再加上猛烈地撞击,它没法站住,在地上滚了一圈。莱多尔将特瑞姆拉起来,马库斯站在前面,挡在野兽与特瑞姆之间。

“你还好吧伙计?”

“呸,我很好。”

特瑞姆啐了口唾沫,接过递来的斧子。野兽趴在前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血色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们。它的头和身体都像是狮子,但却有着蝙蝠般硕大的肉翅,最可怕的,还是它那骇人的和沙漠毒蝎一般尾巴。巨大的蝎刺挂在长尾的末端,让人丝毫不会怀疑它的毒性。它的头上长着两只尖角,脖子上的鬃毛被血污沾着裹在一起,还有那些尖牙和利爪,似乎在警示着毒液并不是它唯一的武器。

“它受伤了吗?这是个什么怪物?”

“这是蝎尾狮,又叫狮蝎。”

泽塔拉着弓,小声的抱怨。他们五个都紧盯着面前这头凶残的狮蝎,猛兽也和他们对峙着。

“马库斯,你是从哪儿找来这么个……”

“那个洞,这是从那个洞里来的。”

这会儿马库斯的舌头已经不再那么肿了,他小心向后退去,退到了莱多尔和特瑞姆之间,这是他们的战斗队形。

“你觉得我们吓退它了吗?”

琪朵小声问到,

“别傻了,这样的猛兽,它只是一直在等待,等到我们把背朝向它。”

泽塔瞄准它的头,这时候,狮蝎的胸口突然剧烈地起伏,它低着头,身体不断地摇晃。

“嗤啪!”

一滩灰绿色的黏稠东西从它喉咙里喷了出来,在黏液中间,还有一个腐朽不堪的铁箭头。

“噢,见鬼!那是什么?”

马库斯都快要吐出来了,这味道他很熟悉,就和在洞口哪儿的一样。突然,狮蝎前爪猛地扒了扒地面,双翅煽动着向前冲来。

“它来了!”

长翅增加了狮蝎跳跃的距离,只是一瞬间,它就扑到了他们面前。特瑞姆挥舞着斧子冲上去,刚才被蝎尾击中腿部使他丢失了之前的敏捷,狮蝎一爪拍过来,斧子在强大撞击下断成了两截,特瑞姆被击飞出去,利爪在他的铁背心上留下了骇人的深槽。

同时,泽塔受到蝎尾的攻击,她急忙躲闪,脚下踩空,从站立的岩石上滚落下来,蝎刺在石头上扎出一个大洞。

琪朵从火堆里抓出一把灰,对准狮蝎的眼睛撒去,原本的灰烬突然剧烈燃烧起来,火焰吞噬了狮蝎的头,它朝琪朵挥出一爪,泽塔抬起长弓过去帮她,结果和特瑞姆一样。不过这次只是折断了长弓,泽塔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

马库斯绕到它的侧面,攻击它后腿的伤口。

“马库斯,尾巴!”

莱多尔突然跳到狮蝎的头上,双手抓着它的长角。马库斯举起长剑狠狠地砍向蝎尾,虽然不足以砍下,但全力的一击也能够使它的骨头折断。

“呜啊!”

感到剧烈的疼痛,狮蝎疯狂甩着身子,煽动着肉翅引起狂风,蝎刺胡乱地挥舞。马库斯索性丢掉剑,一把扯住蝎尾,这时候,特瑞姆杵着之前被击落的长剑,艰难地站起来。

“莱多尔!接着这个!”

特瑞姆将长剑扔了出去。狮蝎疯狂地挣扎,甩动着身体,马库斯死死地抓住它的尾巴。

“琪朵,让它消停会儿!”

莱多尔接住长剑,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它的长角,琪朵将灰烬和石粉混在一起,双手紧扣。

“闭上眼睛!”

“嗡!”

一道强烈白光从琪朵的手中射出,突兀的强光使得狮蝎来不及反应,它发出一声哀嚎,低着头向后退了两步,不由得停下了动作,莱多尔看准时机,双手握剑狠狠地插下。

“噗!”

剑刃贯穿狮蝎的脑袋,刺破它的上腭,最终从它的下巴钻出,带着飞溅的鲜血。

这时候,狮蝎就像是断线的木偶,巨大的身躯无力地倒在了一边,停止了呼吸。

莱多尔从它头上摔下来,滚了两圈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狮蝎的臭味一直环绕着他,莱多尔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炸了。

“呼……呼……呼……”

“它死了对吧。”

“呼……是的伙计,它死了。”

马库斯也躺在地上,似乎就像只剩下最后几口气,他的手臂还压着蝎尾。

泽塔扶着特瑞姆,琪朵将手浸在水里,刚才的一切已经让她的双手变得血肉模糊。

“嘿,你吃过蝎尾狮肉吗?”

马库斯问莱多尔。

莱多尔偏头过去看着他,没有说话。

“噢,你知道,也许,它们吃起来可能没有这么臭。”

蹬开巨蟒般的蝎尾,马库斯将双手放在脸上狠狠地嗅了嗅。

“噢,咳咳,见鬼!也许吧!”

“咳,咳哈哈哈哈……去你的马库斯,去你的!”

“哈哈哈哈……”

他们两个躺在地上,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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