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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元勋 MrAlen 10680 2024-06-29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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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aug0422:59:41cst2016

斯泰德洛尔的边陲,荒山与平原的交接之地。几个废弃的塔楼和残破的城墙卡在山脚下,枯树从巨大的石块中爬出,乌鸦停在上面,盯着天上的黑云,“呱,呱……”扑腾着翅膀飞走了。不一会儿,下雨了。

远处来了一支车队,七辆大马车,二十来个骑马的人。他们在两个塔楼中间停了下来,将马车停在空地里,把马都栓到破墙下面,倾斜的墙挡住了部分的雨。然后,他们中的几个又嘀咕着爬到了城墙上面去,手里拿着和他们一样高的弓。剩下的人都进了其中一个塔楼,在那里生起了火。

“这他妈什么破天气,呸!”

塔楼里,一个男人恶狠狠地说到,并扯下湿透的斗篷扔在地上。

“嘿!你给我小心点!刚来的火!”

另一个男人小心地捅了捅火堆,刚才的斗篷扔过来,将本来弱小的火苗吹得乱晃。

“注意脚下混蛋,我可不想今晚上受冻!”

“哪来那么多屁话,是你们都要找麻烦吗?!”

那男人说着,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而几乎在同时,另外的三个人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并将他围在中间。那男人斜着眼看着他们,脸上那道长疤让他看起来更加凶恶。

“你就是个麻烦!”

其中一个人说着,就要动手。

“嘿!这里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这个时候,塔楼外面又走进来几个人,领头的冲着他们吼到。所有人都看向这里,他们也暂时停了下来。

“有什么问题吗?”

领头人走到他们中间,他看上去很强壮,比塔楼里的人都要高出许多。

看到他走上前,几个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刀剑。“呸!”啐了一口唾沫,被围在中间的刀疤男人也不情愿的收了剑,走到墙边靠着,眼睛还死死地盯着他们。

“都给我老实点儿!”

领头的说,声音沉稳有力。

“在过会儿就有人来提货,我可不介意少几个人来分钱!莫尔,该你放风了!”

“如你所愿。”

一个人从火堆边站起来,抓起倚在边上的弓箭朝塔楼外的雨里走去。

雨很大,打在石块上发出“嗒嗒”的声响。莫尔走到门口,停了下来。

“嘿!你忘记了斗篷!”

另一个人提着斗篷追上去,拍上莫尔的肩膀,将斗篷递给他。

“你会淋成……”

这时莫尔腿一软,转过来,脖子上插了一支箭矢,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染红了尾羽。他愣住了,莫尔已经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这是怎么……”

看着外面的雨,雨中又一支箭矢在他的瞳孔中飞速变大。

“噗!”

钢铁制的箭头轻易冲破他的头骨,深深扎进了脑袋。

又一个人倒在了门前,塔楼里的人都很清楚发生什么了。

“袭击!袭击!”

人们纷纷拿起武器,有人拿出事先裹好油的火把,在火里过了一遍,扔给一旁的同伴。另外几个人提着弓,爬到塔楼二层的窗口边上,小心翼翼地观察外面。还有人举着盾牌和火把堵在塔楼门口。

“铛!铛!”

三四面铁盾挡在门外,箭矢打在刚铁上发出令人恐惧的声响。

“提利尔!你看到什么了?”

提利尔靠在窗边,将箭搭在弦上。

“雨太大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真该死!”

领头人紧了紧手里的斧子,拉住身边一个全副武装的人,

“你带人冲出去,不能让他们抢了我们的东西!”

那人点头,叫上几个举着盾牌的人准备冲出去。突然提利尔大叫,

“正前方矮墙下面!”

他拉满弓对准那里,调整呼吸,手指松开,箭矢便破空而出,稳稳地扎进雨里。

射中了吗?提利尔蹲在窗边,紧盯着雨中那模糊的轮廓,他看得很仔细,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窗外那双悄悄靠近他的手。

“都听到了吗?快反击!”

领头人联合身边的人组织进攻。塔楼上的弓手也对着矮墙不断地拉弓射击。

“铛!”

这时,之前对铁盾的进攻戛然而止。领头人和门口的佣兵却还是不敢放松下来。雨还在下,突然的静默却让很多人心里发慌。

“他们停下了吗?”

“我不知道。”

领头人盯着门口的佣兵,握紧手里的斧子。

“咚!”

突然,提利尔从塔楼上摔了下来,落在领头人的身前,他的脖子被切开,鲜血溅了一地。

“噢,我的天!”

看到提利尔,剩下的人心里瞬间充满了恐惧。这时候,门口的佣兵突然受到攻击。三个穿着锁甲长袍浑身是血的战士从雨里慢慢走进来。他们提着十字剑,举着盾牌,凭借一人在前两人在后的队形向前推进。领头人命令弓手攻击,可二层的弓手却像提利尔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摔在地上,推进的战士毫不犹豫地砍杀任何上前的佣兵,长剑和坚盾让所有接近的人变成冰冷的尸体。

当先的战士突然加速上前,用盾牌撞倒上前的佣兵,然后一剑横着挥过,“铛!”另一个佣兵举剑格挡,“呼!”突然又有一把长剑从上砍下,是另一个战士,一剑砍开了佣兵的头,鲜血喷到战士的头盔上,被撞倒的佣兵也被第三名战士贯穿胸膛,滴血的长剑停止他心脏的跳动。

杀了最后两个敌人,只剩下领头人独自面对三名战士。

“哼,你们这些杀人机器,你以为赢了吗?韦林早把东西给带走了……”

“不,我们不是为了你那些东西而来的,当然,那些也要带回去。我们是为了你来的。”

当先的战士扔下盾牌,摘掉头盔。

“至于你的韦林……”

他将盾牌踢到领头人的身前,那正是本应该驾马车离开的韦林的盾牌。

领头人看着盾牌,突然举起斧子砍向战士。“啊!下地狱去混蛋!”战士举剑格挡,“铛!铛!铛……”高大的领头人用巨大的力量挥动着斧子,狂风暴雨般敲打着战士,战士却只是格挡,可任凭他怎么进攻,都无法击破战士的防守。“铛!铛!铛……”

“你就这么点儿力气?”

战士突然将剑刃贴在斧柄上,用力向下划去。领头人甩开长剑,却被一脚踢翻,仰面倒在地上,战士转身将长剑倒过来,双手持剑刺进领头人的喉咙,鲜血瞬间充满了他的嘴,并从中喷涌而出。

“人贩子高尔格……”

战士说着,扯下领头人左手上的指环。装进腰间的小皮包里。

“皮特,报告!”

这时,塔楼二层跳下来一个身着皮甲斗篷的战士,他叫皮特。

“包括高尔格,一共二十七个佣兵全部清除。七辆马车全部截获。”

“那么,看上去任务好像完成了。”

“只是看上去,兰斯,你去看看马车。”

“如你所愿,温斯顿。”

三名战士中领头的叫温斯顿,而另外两个,叫兰斯和凯尔森。

凯尔森拍了拍皮特,新来的小伙子工作十分认真。

“干的不错。”

皮特右手锤胸,“这是烈日骑士的职责。”

“啊,没错。要是早个十年我也会像你一样精神。”

不一会儿,兰斯回来了。

“温斯顿,我想你该过来看看这个。”

马车边上,一名战士倚着长弓,看着温斯顿走过来。

“贝勒斯,我们现在有什么问题?”

战士将长弓背上,走到一辆马车边,拉开马车上盖着的黑布。黑布下面,盖着的是一个大笼子,里面横七竖八的挤着十多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孩儿,从相貌上看,大部分都不是本地人。而且她们一个个蓬头垢面的挤在一起,长时间不洗澡和不规律进食已经让她们生出了异味,当然,随之而来的就是疾病。

“这些女孩大多不是本地人,我刚刚看了看,有好几个生病的,她们必须尽快治疗,还有……洗个澡。”

贝勒斯说着,皱了皱眉头。没错,温斯顿也闻到了,那的确很糟糕。不过他们不能久留,很快另一帮佣兵就会过来了,为了这些女孩儿而来,而他们并不属于这任务的一部分。所以,得走了。

“先别管这些了,我们得离开这儿。”

说着,温斯顿重新盖上了黑布,笼子里的女孩儿们却只是看着他,脏乱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皮特,你去赶马!凯尔森,看看离我们最近的城镇是哪儿,先找个落脚的地方。贝勒斯,告诉罗德瑞将军,叫他派人来接我们。”

“是的,长官!”

温斯顿也坐上了其中一辆车,皮特赶着马,贝勒斯也放出了乌鸦。

“最近的城镇是这里,在斯泰德洛尔的西边,食物充足也有士兵把守,现在出发的话大概明天中午就能到了。”

凯尔森指着地图说到。

“士兵?哪个领地的?”

“应该是斯泰德洛尔的封地,领主是提奥同盟成员,我们这边的。”

“好吧,我们就去那!皮特,加快速度,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我可不想一直泡着。”

“是的,长官!”

雨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清晨,经过一夜的奔波,作为提奥同盟的弗洛姆城终于在第二天傍晚迎来了车队。温斯顿一刻也没有停歇,抵达城镇时已有近乎一半的女孩儿开始发烧,不过好在他们终于赶到了。城主热情的接待他们,修道院的牧师和修女帮忙检查女孩儿们的伤病。烈日骑士们终于能够休息一会儿了。

“各位远道而来的先生们,我是弗洛姆城的领主哈勃。”

刚进城时,就有一群衣着华贵的人来迎接温斯顿。仆人也很自觉的接过皮特的马鞭,将马车赶去修道院。

“一共有一百一十二个女孩儿,其中的五十二个都在发烧,或者可能更多,都需要立刻降温。我们需要热水,最后那辆马车里有七个女孩,有严重的传染病,得把她们分开……”

皮特领着仆人们打开马车上的笼子,修女们便上前来扶走这些可怜的女孩儿,她们有的在哭,有的在笼子里瑟瑟发抖,有的不断地对皮特说着难掩情绪的感激,可那不是他们的语言,皮特也只能听懂一些,点头回应着她们,他得确保每个人都从那些笼子里出来了。

“呼……”

抱下最后一个浑身滚烫的女孩儿,皮特靠在车轮上喘了口气,修女过来帮他,那女孩儿的脚底已经烂了,是受伤后细菌感染的结果,现在她的脚红肿着,留着血和脓,没法自己走路。修女抱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告诉她一切都会好的。她也很坚强,脏兮兮的脸上并没有痛苦。

“烈日骑士大人?”

皮特转过身,一位身穿褐色长袍的光头牧师向他走来。

“温斯顿爵士让我通知您,他们在哈勃大人的府邸,希望您忙完之后能过去。啊,我们也为您准备了热水,修女们会帮您清理掉身上的污浊。”

光头牧师说着,为皮特引路。顺着他的指引,皮特来到修道院长廊边的一间房间,房间里有三个正挽着袖子整理洗浴用具的修女,而在正中央摆着一个大桶,里面正散发着热气。

“请在这里洗澡吧,她们知道该怎么做。”

光头牧师说完,退出了房间并掩上了门。修女们也都过来帮皮特卸下盔甲。她们的动作很小心,但非常仔细。取下胸甲,皮特露出了结实的身躯,当然,还有那些骇人的伤疤。

“好吧,这就够了,接下来我自己能完成,你们都出去吧。”

皮特示意修女们离开,她们也识趣的鞠躬回礼,将取下的盔甲放在一边便退出了房间。只有一名年轻修女还在帮皮特整理锁甲和长剑,时不时地看他一眼。皮特跳进了桶里,热水淹没他大部分的身躯,温暖包裹了他,这位年轻的骑士终于感到了久违的轻松与舒适。皮特转过头,看着一旁忙碌的修女说到:

“嘿,你能帮我整整头发吗?太久没洗了它们都搅在一起……”

说着,皮特拿着梳子在头上拨了两下,一头金黄的卷发变成了线团。

“好的,骑士大人。”

修女放下手中的锁甲,站在皮特的背后,开始一缕缕的解开缠在一起的金发。皮特手臂搭在桶边,舒服的闭上了眼。一时间整间屋子都陷入了沉默。

修女梳到了他前面的头发,看到了皮特满是伤痕的身躯,不禁分了神,扯到了皮特。

“怎么了?”

皮特回过头看着修女,

“噢,对不起大人。是我的错,我……”

脸涨得彤红,修女急急忙忙地缩手,皮特却举手阻止了她,一双大手轻轻握住了修女的手腕。

“好了好了,别担心,是这些疤痕吧。”

皮特抬起了双手,手臂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大部分是剑伤,也有箭矢击穿后留下的十字痕,而在右肩靠进胸口的位置还有部分烧毁的皮肤。

修女伸手触摸,似乎透过它们都能感受到之前发生了怎样惊险的战斗。

“在得到它们的时候,您肯定很痛苦吧?”

“有时候会,大部分时候,不过有时又不会,太多的疼痛会干扰你的脑子,痛得太厉害了,你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皮特抹了把脸,缓缓地说到。修女依旧抚摸着他背上的伤痕,仿佛它们对她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突然,皮特转身站了起来,抱住修女激烈地亲吻。修女愣了一下,随即也开始吮吸他的舌头,任凭身上的衣物被一件件剥去。

“你叫什么?”

皮特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地问到。

“梅里斯,大人。”

房间里,回荡一阵又一阵喘息,地板上,溅出一朵又一朵水花。

晚上,骑士们都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几天的奔波和战斗的劳累都一扫而空,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大吃一顿了。

坐在哈勃家里的餐桌上,骑士们受到了很高的接待,不仅请来全城最好的厨子,哈勃还大方的打开自己的酒窖,骑士们敞开肚子大吃大喝,向干瘪的胃袋里疯狂地塞着食物。

晚餐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骑士们都不住的打嗝完全无法再保持餐桌礼仪才结束。在之后,骑士们还品尝了斯泰德洛尔的高山苦荞茶。

“噢,这真是我喝过最苦的东西了。”

尽管已经加了牛奶和方糖,凯尔森还是一脸的扭曲。

“嗯,这茶味道很好。哈哈!你看上去要哭了。”

温斯顿轻轻啜上一口,闭上眼仔细地感受着茶的苦涩和牛奶的醇香在舌头上交融又散开的感觉。这感觉让他回到了几十年前,当他还是一个菜鸟骑士……

“大人!骑士大人!”

突兀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是信差。哈勃接过信,看印,是圣伊戈欧寄来的。

“温斯顿大人,您的信。”

哈勃赶紧将信递给温斯顿,这时兰斯他们都围了过来,哈勃则示意呈甜点的仆人们退下。温斯顿拆开信,快速地阅读。

“他怎么说?”

“这是罗德瑞将军的寄来的,他已经派人过来,看这日子应该再过个四五天就到了。还有这次任务完成的奖赏很高,回去之后就有加薪,还有可能休假。”

温斯顿将信丢在一边,揉了揉额头。凯尔森接过信,贝勒斯端着高脚杯靠在椅背上,兰斯拍着皮特的肩膀,说到:

“啊,我们运气还不错,终于要放假了啊。”

皮特笑了笑,看着沉默的温斯顿,转头问凯尔森,

“信里还说什么了,长官?”

“你中奖了小伙子。”

凯尔森微笑着说到,轻啜一口美酒,将信递给了皮特:

“哈哈老伙计,你真的以为这封信是来祝贺你立功的吗?如果是我也不用写了,你,还有你们小队那个皮特,得在四天之内回到艾瑞堡,我在布坎南看上的那几个小子过来报到了,杜克莱恩家的小子也来了,这回还真有几个刺儿头,我相信你们会相处的很愉快的。”

“这是……”

“署名是圆桌议会,其实就是罗德瑞那老混蛋想把这群菜鸟丢给我。”

温斯顿起身,抓起桌上的高脚杯。

“皮特,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是的,长官!”

温斯顿看着烛台上跳动的火焰,

“杜克莱恩……”

与此同时,在一天前骑士们去过的塔楼,两个黑袍人正翻查着佣兵们的尸体。他们带着兜帽,其中一个还杵着一根枯木手杖。

翻开最后一个人,那是高尔格,他还瞪着眼睛,脖子上开了个大洞,血污把他的头发和胡须搅在一起,若不是那双充满仇恨的双眼和魁梧的身躯,根本无法分辨他和周围二十多具尸体。

“都死了。”

在尸体上擦了擦手,其中一个黑袍人站起来甩着胳膊。

“估计是被其他强盗袭击了,你真该叫他们分开把人带过来的,苏。”

“没用的,他们早被盯上了。”

另一个黑袍人用手杖指着地上的尸体,是莫尔。他还保持着一天前的姿势,咽喉处插着那只雨里飞来的箭。

黑袍人走过去拔出那支箭,费了不少力气。他把箭对着火光看了看,在被血染黑的尾羽上,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圆圈和三角的图案。

“咦?这是,太阳?”

“是太阳骑士,高尔格就是被他们杀的。”

苏杵着枯木杖走出塔楼,外面整齐的站着一行盖着黑斗篷的武士。

“把高尔格带回去,其他的烧了吧。”

“是的,加尔玛先生!”

黑斗篷们四下散开,这时黑袍人走过来,站到苏的身边。

“真是可惜啊,那么多女孩儿。”

“唉,就当是我倒霉吧……”

苏也摇摇头,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黑袍人赶紧上前来扶他,拍拍后背,苏才好了些。

“咳咳……不过,咳,那些女孩儿又该被带去哪儿呢?”

苏看着那段倾斜的墙,原来高尔格停马车的地方,长出了一些黑色的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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