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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女王之枪 风悦岚 13603 2024-06-29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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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一柱香后,了缘大师方才停了下来。“当初南荒之行,寺中本是想派出一位智字辈僧人与两位惠字辈僧人前去。可是了如师弟说此行多桀,他愿一人前往南疆…”闻言众人不禁纷纷愕然,莫非这其中竟与了如大师有何干系不成?而罗妙音心中则是一跳,隐隐觉得了如与自己定有一段天缘,但是她怕打扰了缘大师的思路,所以并没有出声发问。了缘大师发现罗妙音竟然没有失态,不禁于暗自默默的颔首点了点头。

“南疆被天下视为禁足之地,皆是因为那次‘南荒之战’。那次惊世大战的遗址,便是如今的‘巫王谷’。了如师弟佛法造诣精深,更是精于推算之术。他说的话,我等亦是不敢不信,于是他便一人赶往了南荒。凭借缩地成寸的神通,自然无人能出其右。当了如师弟赶至南疆边境后,首先发现了一股妖邪戾气。一路跟进,他发现许多被法术抹平之处,其中更是血气冲天,而修为不达者尚且无法察觉。”

若是他人如此说话,难免众人暴起。可对于‘万佛寺’神僧的修为,根本就无人敢抱以质疑。“了如师弟跟紧一步,方才发现一人形妖物。此妖物正自大肆屠戮附近村民百姓,即使是以了如师弟的心性亦是杀念顿生。一式‘大悲手’将其重伤,待到它逃脱后,了如师弟方才紧随其后跟去。于路途当中却发现一批人马,似是身重瘟疫逃路而出。无奈之下,了如师弟施出一记‘大智印’,将其毙了性命。”

听到此处,他人尚且还好,但是罗妙音却是忍不住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那妖邪之物毙命之后,方才回复了本相,看似传说中的‘傲因’。了如师弟顾不得其他,转身走向那批人马,并查其病症。发现他们有的全身斑点,有的局部腐烂,竟然全部中了瘟毒。具体是何等瘟毒,了如师弟一时半刻并未认出。取出敝寺的一瓶元生丹,将其溶于水中,依次喂食了他们。不料远处再次传来哭喊之声,了如师弟便为他们指定了一处山洞,也在之后方便寻找他们。

之后,了如师弟便疾速赶了过去。这回竟然一次看见两只妖孽,他们同样化成了人形,一个完好的村落瞬间便被屠戮一空。那妖孽口吐火焰,凡是眼里看的到得东西,全部被烧的一干二净。了如师弟见此极其悲愤,挥手便是两道‘金刚指劲’,纷纷刺穿了其眉心。本以为这样它们便已毙命,可是却有一只妖孽化形而逃向了远处。

了如师弟的修为尚且在老衲之上,那含怒一指岂是等闲?那妖孽竟能硬受一记,当真十分强悍。这些倒也罢了,可这妖孽奔若惊雷,了如师弟整整追出数百里,方才将其击毙。

了如师弟正欲返回寻找那批人马,不料一眼之间看到一缕黑气升空,之后眨眼间便飘入了南疆大山深处。斟酌片刻,了如师弟便上前查看了一番尸体,这才发现了一丝可疑之处。

自那只妖孽耳鼻当中流出来一丝水渍,若是常人定要忽略过去。但了如师弟则是将其抹于指尖,竟然嗅出了一丝腥膻之气。那丝水渍不多时便已侵入了如师弟的体内,一丝冰冷之意瞬间袭上心头。

只是凭就师弟的修为,再加上他的金刚不坏之身,这丝妖邪之物尚且伤不得他。再三确认之后,了如师弟得到一个结论…此乃冰蛊。”

“什么!”雷刑闻言拍案而起,神情极其愤怒。并非只是因为蛊毒如何,而是妖孽身上拥有蛊毒,那么就是说元凶另有其人。利用妖邪之物残害百姓之人,将是一方大患。

“了如师弟得到答案之后,便返回了几百里处的山洞,却不想那批人马已经纷纷毙命。其状十分凄惨而血腥,他们皆是头颅爆裂而亡。想必是施蛊之人察觉到了什么,而将蛊母毁去了。

阿弥陀佛...了如师弟为其祷念了百遍往生咒,为他们超度之后便要离去。却不想一丝微弱的气息吸引住了他的心神,循声找去...自一对夫妇身旁躺着一个不满月的女婴,因女婴颈间悬有一枚朱砂印,方才保得她百毒不侵。”

了缘大师望了一眼罗妙音,方才接着道:“那朱砂印之上刻有九个字,正面乃是:吉运、平安...负面则刻有:‘爱女罗妙音’五个字…了如师弟抱起这女婴,不料这时她却啼哭起来。想必她便是饿了,一时之间倒是让了如师弟急出一身冷汗来。幸好采到几枚朱果,方才解了燃眉之急,却也不是长久之计。再三斟酌之后,了如师弟决定先返回寺中,再行前去查看一番。

就这样,老衲作为监院,自然成了了如师弟的委托之人。敝寺均是男弟子,不便收养女婴,所以老衲便私自做主将她送往了南海…而了如师弟重返南疆,并前去拜访了‘巫山老祖’。得知事出不久前‘巫王谷’闯入一人,将一魔物取走。但其认为此乃南疆部族之事,理应由他们自行查处。了如师弟最后叮嘱,若有需要敝寺定会协助与他。自此后,这件事方才搁置了下来,而南疆那边亦是没有出现丝毫异象。”

“小施主,前世今生、往生轮回,一切都是定数。所以,小施主不必如此执着。”了缘大师合什一礼,出声劝慰道。“多谢大师教化之恩,妙音省得该如何做了。”见罗妙音面色平静,了缘大师方才放下心来。

万佛寺外院...

“小姐,您瞧那边那位公子...”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原来是发自一个大丫头的口中。大丫头旁边立有一个淡雅出尘的女子,也就是大丫头口中的小姐。此女子看起来不超双十之龄,她举手投足之间总会招来许多世家子弟爱慕的目光。

这小姐乃是天风中陆‘夏良’国名媛、四大书香世家谢家的大小姐,谢明轩。这谢明轩才气过人,因此而被夏良国君特别加封为‘文华阁大学士’,成为天风史上第一位女性大学士。又因其拥有倾世芳容,所以在夏良国文人学子心中,这谢明轩便如同那天上的明月,容不得他人亵渎半分。

曾有多少王公贵胄、世家子弟向她示爱,结果都是被她婉言相拒。听闻大丫头所言,谢明轩举头望去,只见念云那冷漠而孤高的身影静静的立于门前,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虽然只是半面身影,但是那份清冷那份出尘的气息,竟然于瞬间便在谢明轩心头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印记。大丫环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小姐,这位公子生得真好看...只是有些冷冰冰的。不过越是这样却越吸引人呢...小姐,绿儿是没那福分了,不过您看这公子可曾适合于您呢?”这名自称绿儿的大丫环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串,却发现谢明轩根本未曾理会自己。疑惑之下她便向谢明轩望去,只见谢明轩目光迷离的直直望着念云,似乎已经丢了魂魄一般。

绿儿虽然于心里隐隐有些吃味儿,但是谢明轩如果出了什么事,自己也将活到头了。“小姐、小姐?小姐!...”绿儿唤了两声,见其还是不动,便用力的晃了晃谢明轩的手臂。“啊...”谢明轩被晃得猛然回过神来,疑惑的望向绿儿。

“小姐!...您看您!平日里您总是告诫我们,女儿家最是要矜持要守礼法...您今天是怎么了?”谢明轩闻言面上浮现出一丝红霞,有几分羞赧又有几分期盼的低声说道:“绿儿,小姐平时待你们如何?”绿儿仰起小脸,有些趾高气扬的促狭道:“还好了...好不好绿儿不知道,绿儿只知道小姐一向端庄大方、貌美倾城...而今天嘛...”

谢明轩俏脸又红上一分,狠狠的掐了一把绿儿的腰眼,直痛得绿儿连连告饶。“死丫头,小姐白白疼你一场!关键时候你却拿小姐开心!”绿儿嘟起小嘴,嘴里委屈的念叨了半天,方才没好气的瞪了谢明轩一眼道:“小姐,回去我就要告假几日,这里都被你掐肿了!”谢明轩无奈不已,连忙应允了下来,并以纤手轻轻为其揉抚着。

绿儿见状亦是不敢再造次了,于心里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心的望了一眼念云道:“小姐,我们与那位公子素昧平生,而且天风之大,又不知他是何方人氏,背景来历如何...您这可不是难为绿儿么?”谢明轩又如何不知这些?可是缘分却是不等人的,错过了或许就要遗憾终生了。想到自己与念云或许只是今生过客,谢明轩不由得已经湿润了眼。

见此绿儿终于有些慌了,谢明轩平日里待她们极好,根本不似主仆,而更似姐妹。绿儿暗骂自己不该以怨报德,若不是谢明轩,说不定自己便要饿死街头了,如今自己又如何有脸面为难小姐?

“小姐,您莫伤心。绿儿一定会想尽办法,为您取得这份姻缘。”言罢,绿儿便一副视死如归般的样子向前走去,直看得谢明轩差点笑出声来。看着绿儿一步步的向念云靠近着,谢明轩的心亦是越跳越快,有些期盼亦有些害怕。

念云驻足而立于门前,望着这高大的门墙。这院门宽三丈,高约五丈;两扇厚达三寸的铜基木门,始终为来往香客们敞开着;似乎在印证着那句话:大开方便之门。左右环顾,三丈高的院墙一眼望不到边际,偶尔有几处枝藤盘绕于其上。院内人群攘攘,云烟袅袅,想要翻墙而入...怕是不可能了。

目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既然如此那便走进去。想到便做,念云敞开步子,便向寺内走去。“公子...公子请留步!...”刚行了没几步,念云便看见自左侧走来一个绿衣少女。这绿衣少女年约二八,生得小巧玲珑,皮肤亦是粉嫩如雪,倒也算是一个妙人。

念云眉头微蹙,有些疑惑的看着少女。“公子...”绿儿正欲开口,却一眼看清了念云背后之物,愕然之下不禁禁口不语了。方才远远望去,绿儿以为念云背后乃是一把古琴...谁料这近处一看之下,那却是一把奇大无比的巨剑。

绿儿心中一阵无主,不知小姐是否在意如此?想了想,绿儿还是打算让谢明轩自己拿主意。“这位少侠,我家小姐想要与你一叙,不知可否赏个脸面?”念云闻言一怔,微微疑惑道:“小姐?...莫非你家小姐识得在下?”

绿儿立时觉得无言以对,心思电转之下脱口而出道:“难道以公子之能,还怕了我家小姐不成!若当真如此,那公子不去也罢。”言罢,绿儿忍着心口剧跳的窒息感,转身疾步向谢明轩跑去。

“小姐小姐!那位公子不是公子是...”绿儿边跑边连声说道,只是没待她说完,一道虚影骤然闪过,念云便如凭空出现一般站在了两人面前。见此,绿儿惊叫一声,看清来人后方才拍着胸口躲到了谢明轩身后。

念云静静的看着谢明轩,那淡漠的神情,便如同眼前乃是一片空气般:“可是你寻我?”谢明轩先是面上一阵发烧,之后发现念云的冷淡,也不由得有些愠怒起来。自己怎么说也是‘夏良’四大世家的金枝玉叶,更何况数年里她何曾受过如此漠视?

持起多年来养成的淡然与清高,谢明轩昂起俏脸淡然说道:“正是。”念云双目微微一眯,谢明轩二人均是觉得寒风刺骨,不禁连连打着寒战。见此念云心中一突,暗自提醒自己,她们不过乃是一介凡俗之人,自己无需于她们一般计较。“既然无事...告辞了。”说罢,念云已转过身向前行去。看着念云毫无半丝眷恋的离去,谢明轩美目之中再也止不住委屈的泪水..

“小子站住!”一声冷喝传来,念云止住脚步,以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过去。只见一个高大俊逸的年轻人正狠狠的盯着自己,目中满是凌厉。念云根本无心理会此人,依然迈开步子向前行去。那年轻人被人无视,更何况是在心仪之人面前被人无视,顿时怒火中烧。

一声大喝,年轻人自腰间抽出一柄‘宝刀’,向着念云挥砍而去。众香客见此均是一惊,远远地避将开来。念云眉头微蹙,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厌恶。年轻人目中闪现出一丝疯狂,自嘴角亦是露出一丝快慰之意。

念云强忍杀念,回头冷冷的扫了过去,释出一道犀利的寒芒。年轻人正好与念云对视了一眼,霎时间,年轻人的面孔变得毫无血色。只见他呆呆的站在那里,握刀的右手血脉贲张,不断的颤抖着。两缕鲜血自鼻孔当中流淌出来,让人看见后着实显得诡异。

众香客们无不议论纷纷,面露惊骇之色。其中一位面色阴翳的年轻人蹙眉不语,手中不断转动着一对玉胆。“仙师...庞远好歹也是大内一等护卫,却为何如此不济?”这阴翳年轻人于夏良国身份不低,他乃是‘夏良国’平南王府小王爷,名作皇甫邺。

“小王爷无需惊讶...即便是十个庞远亦不是其一手之敌。”皇甫邺身旁一个老者嘿嘿一笑,单手抚须盯着念云如此说道。皇甫邺闻言不由得看向老者,拱手问道:“还请仙师点拨一二。”老者闻言稽首一礼,抚须缓缓说道:“小王爷,若是贫道与庞远小子过招...你当如何看?”皇甫邺闻言哈哈大笑,拱手道:“仙师玩笑了!就算庞远身为大内一等护卫,但是与仙师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啊。仙师便如那天空皓月,而庞远尚且不如那一点点星火。”

老者闻言哈哈一笑,稽首道:“小王爷谬赞了!...如果我说这冰冷年轻人亦是化外高人,小王爷是否还会如此惊讶?”皇甫邺闻言猛然转身,直直盯着老者道:“仙师此言当真?”老者单手抚须,微微点头却并未说话。

皇甫邺低眉沉思半晌,方才拱手说道:“仙师,不知你可否前去试他一试?哼,若是他肯为我所用还好,不然...也只好将其抹去!”老者另人无法察觉的乜了皇甫邺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嘲弄之色。他心道:“哼哼,凭你也想指使于我?不知天高地厚的凡夫俗子!...于‘万佛寺’杀人,那简直就是找死!唉...若不是为大局着想,本道爷又何苦于此受累?”

老者眯起双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念云,心下却越来越没底气。自己虽说于天风已算是一线高手,可是还未到可睥睨天下的地步。斟酌了半晌,老者方才有些高深的说道:“小王爷,‘万佛寺’里耳目众多,贫道出手怕是有所不妥吧?”皇甫邺闻言一怔,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老者话中之意。

皇甫邺有些玩味的看向老者,淡然一笑道:“仙师,既然如此便不劳于你了...阮兄!”只见皇甫邺挥了挥手,远方暗处便现出一人来。此人头戴一顶布帽,将整个脸遮于其中。一身宽大的黑袍,就连脚面亦是被遮挡的严严实实。黑袍人步履飘忽,却是几步便站定于皇甫邺身前。“嘿嘿...小王爷亲自相召,不知有何吩咐?”

老者颜色大变,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黑衣之人。“嘿嘿...老杂毛,本尊还当是谁...原来竟是漠北车必敬啊...哈哈哈!...听闻十余年前你便远遁南疆了,今日为何会出现于莽原?”黑袍之人阴阳怪气的说道,语气十分轻漫。

老者车必敬闻言目中寒光一闪,沉声问道:“敢问阁下究竟是何人也?为何会识得本道爷?”黑袍之人嘿嘿一阵怪笑,只听得他人一阵毛骨悚然。“凭你还不配知道本尊的名讳,嘿嘿...哈哈哈!...”车必敬面色阴晴不定,望着黑袍之人久久不语。

“我知道你是谁了!!”车必敬下意识的退后两步,指着黑袍之人喝道。皇甫邺一副淡然之色,目中却不时闪现出一丝丝精芒,嘴角微微上翘,一副成竹在胸的超然模样。黑袍之人见皇甫邺不出声,便戏虐道:“哦?猜出来了?那我是谁呢?”

车必敬闻言差点愤恨到吐血,但他还是强压怒气,狠狠的说道:“若我没认错,你便是‘血浮尊者’亲传弟子,‘玄冥’阴山!只是据传当年尔等围攻玄阳,最后皆是毙于玄阳剑下...今日你为何又会出现于此?”阴山望向皇甫邺,二人均是相视大笑起来。

车必敬怎么说也是修行百年之人,又如何看不出一些端倪来?“你、你你你!...莫非你...”不待车必敬说下去,黑袍之人抬手便是一拂,声音立时被打住了。

皇甫邺目中精芒暴闪,淡然的挥手道:“这里没有阴山,也没有车必敬。有的只是一个仙师,还有一个阮兄,明白吗?”闻言车必敬感到胸口一滞,冷汗连连的点头称是。“哼,我倒要看看天风正道能有何作为...阮兄,那小子似乎不寻常。你我便演上一场好戏,你看如何?”阴山闻言发出一阵嘿嘿笑声,拱手道:“如此甚好,一切谨听小王爷差遣。”

念云见众香客皆对自己避而远之,心中不由显得更加烦躁了。大步向前急行而去,不料一阵尖叫却在此时传来。虽然不愿多事,但是出于本能之下,念云还是分神看了过去。

“放开我家小姐!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小心让圣上知道了灭尔等九族!”绿儿连撕带打的推搡着阴山,不过阴山给与的只是一阵嘿嘿嬉笑之声。“哦?圣上是不会如此做的,这个你放心好了。”皇甫邺倒是显得温文有礼,只是说出来的话亦是另人无法恭维。

谢明轩冷漠的望向皇甫邺,微微一福身道:“明轩见过小王爷。”直到听到此话,绿儿方才原地怔住了。她心里不断的祈祷着:“完蛋了!我刚刚竟然向小王爷动手了...完蛋了!希望佛祖保佑绿儿此行能够平安无事,绿儿他日一定每日诵经念佛虔心参拜与您...”

皇甫邺手中转动着那对玉胆,很有些霸道的向众人宣布道:“诸位,今日小王便要带谢小姐回京,请圣上为我等主婚,小王今日特此于‘万佛寺’宣告天下,以证天缘。”闻此言,整个‘万佛寺’便陷入了一片沸沸扬扬之中。

但是,众人皆是人微言轻,俱于小王爷的淫威而敢怒不敢言。“小王爷,请您自重。小女子并未曾答应王爷,难不成王爷还要逼婚不成?”皇甫邺气定神闲,故意深情的望向谢明轩道:“小王心仪小姐已久,故而便是做一次罪人,小王觉得亦不是不可。”听闻此话,谢明轩心中大惊。若是皇甫邺真的强行逼婚,凭借其身份人才圣上必会应允于他,到时候谁人还能阻止于他?

谢明轩突然觉得心很累,或许就此逝去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人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既然争取而不得,又何必委曲求全于天地?望了望念云依然决然而去的身影,谢明轩顿时觉得万念俱灰。扬手自发间拔出一根玉簪,美目泪水涟涟的看了看渐行渐远的念云,之后闭起了双目抬手便向胸口刺去。

“小姐不要啊!!!”绿儿尖利的大叫一声,便向谢明轩扑去。念云脑海之中犹如炸响了一道惊雷般...‘不要啊!...不要啊!...’这句话便如同一个梦魇,一个让他儿时无数次惊醒的梦魇。不觉间,念云的双目已经蒙上了一层红光,犹如神魔初现一般骇人。

众香客无不战战栗栗的向寺外避去,面上皆是呈现一片青白之色,缓和了盏茶时间方才好过一些。此次‘万佛寺’祈福之行,直让他们称奇传颂百年之久。这些亦是后话了,此处便不再提及。

没有任何言语,念云迈着沉重的脚步踏了过去。车必敬心里一突,不禁向后退出一步。而阴山此时则是自口中发出一阵阵‘赫赫’怪笑之声,布帽之下的双眼中流露出一片嗜血的幽光。

皇甫邺淡然而立,面上还带着亲和的笑容,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念云缓缓举剑,空气中发出一种怪异的‘吱吱’声,犹如重物挤压玻璃时所发出的声响一般。

一股庞大的威压将车必敬狠狠的推了开去,直到退出三丈外方才止住了身形,只见他不敢相信的瞪着念云,口中念念有词却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阴山的黑袍微微鼓荡着,足下却是稳若泰山,目中更是多出来一丝期待之色。

而皇甫邺依旧那么淡然的站在那里,若是有人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异常之处。威压如山,狂风怒卷,然而皇甫邺就那么站于那里,竟连衣角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

“阿弥陀佛!...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有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诸位施主,根身器界一切镜相,皆是空花水月,迷著计较,徒增烦恼。我佛门本是清静之地,还请诸位三思而行...”一个苍老而雄浑的声音传入几人耳中,便如同惊雷炸响一般,直直另人产生一阵阵心神摇荡。

闻此言,念云第一个醒转过来,不禁回身向内院望了过去。寺院庭深,又哪里可见一人?阴山此时同样收敛了那冲天的戾气,帽下双眉业已紧紧锁起,心中不免嗟叹道:“万佛寺果然深不可测,只此一人便不是好相与之辈...”想到此处,阴山扭头向皇甫邺望去...只见其嘴角透出一抹笑意,显得十分高深莫测、不可捉摸。

“哎...既然如此使得小姐这般为难,小王又何必非要落下个千古骂名不可呢?最恨世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却也只能徒呼奈何?谢小姐,如此这般...小王便先行告辞了!”话毕,皇甫邺冷哼一声便转身大步离去了。

阴山冲着念云嘿嘿一笑,便也随后离去。最后剩下一个车必敬,他站在那里愣怔了半晌,最后还是咬牙跟了上去。谢明轩呆呆的看着身边满地的碎石残枝,刚刚若不是因为阴山和皇甫邺的庇护,或许她与绿儿怕是早就香消玉殒了。念云醒转过后亦是有些后悔,但是他重来不愿去表示什么。抬头望了一眼谢明轩,念云再也没有停留半步,快速向着内院行去。

万佛寺当真占地辽阔,念云就这样徒步行走了整整十里,方才穿过了外院。举目望去,正前方再度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门庭,只是门庭紧闭着。那厚重的由古铜所铸就的门扇,恐怕其分量尚在万斤之上。两位红衣僧人各自立于门庭两侧,纹丝不动,就犹如那铁石雕塑一般,一片**肃穆。

扫了两位僧人一眼,念云举步便踏上了门庭之上的阶梯。“阿弥陀佛…请留步。敢问施主有何贵干?”两位红衣僧人同时合什问道,却是将前路封的死死的。“入寺。”念云简洁的回答了他们,淡漠的口气直让两位僧人互望一眼。

其中一僧人眉头微皱,合什道:“容我入内通报一声,施主稍候。”话毕,他便沉腰扎马双臂发力,铜门发出一阵‘嘎嘎’之声缓缓的打开了一角。再度回头望了念云一眼,那僧人便走进了门内,之后又是传来一阵‘嘎嘎’之声,厚重的铜门再次紧闭起来。

若是心思缜密之人定会发现些不对来,距离‘问道大会’只有一日,为何此处会是这般清静?但是念云却不是,他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入寺。不管如何进入,只要进去便成了。至于什么大会,他即不关心也不在意。

“开!...”一声沉喝传来,只见那厚重的铜门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向左右发力推拍而开。一个浑身肌肉虬起的灰布僧人走了出来,他身后紧跟着走出来的,正是先前通报的僧人。“年轻人,刚刚门僧所说之人可是你吗?”灰布僧人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问道。

这灰布僧人貌似四旬,身高八尺余,肤黑如铁,极其健硕。他拥有一双浓黑的蝉眉,虎目精芒内敛,鼻高唇厚,腮下满是青黑色的胡茬子。头顶九点戒疤,简朴的灰布僧衣僧裤,外加裹腿的僧侣鞋,穿着显得十分利落。

念云稍稍打量了一番来人,方才淡然开口道:“是。”灰布僧人见其如此说话,微微一怔,方才垂首合什道:“贫僧法号‘智明’,乃是‘罗汉堂’首座。不知小施主师出何门?”念云闻言眉头微蹙,不觉之中声音转冷道:“化外散修,无师无门。又当如何?”智明大和尚闻言哈哈大笑,声如洪雷,直震得门外两株古槐叶落纷纷。

“小施主不必动怒,我佛门一向大开方便之门。既然如此,小施主便请随我来。”话毕,智明大和尚合什一礼后,便率先转身走入了门中。念云毫不犹豫的举步跟进门内,方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广阔的操练场地。场地足有方圆两千米,器械琳琅满目。四周青砖瓦舍,想必就是这些僧人的卧房了。

此时,足有上百青年僧侣,正在空旷场地之上操练行功。一声声虎吼,拳风呼啸、棍舞风雷,更有不少僧侣双手平举足有百十斤的石锁,来来回回的奔跑于木桩之上。不远处,一个黄衣僧人不断的捶打着一根粗壮的石柱。只听他一生暴喝,右足提起双臂平展,脚下生风腾空而起,犹如一只苍鹰盘旋于天际。

“千斤坠”一声虎吼间,这黄衣僧人长衫鼓荡不息,如泰山压顶般砸了下来。轰然一声巨响,他正落于石柱之上。大地一阵摇晃,那粗壮的石柱烟尘四溅,竟然骤然间下沉了足有三尺。

再看左边一个僧人,身形飘忽不定的游离于木桩阵中。忽然间劲气汹涌:“大力金刚手!”一声暴喝再次传来,之见那桶粗的木桩被他的一双肉掌拍的纷纷爆裂开来。旁边一个十余岁的小和尚不仅不忙的蹲下身来,将碎裂的木头放入绳索绑好,转身走向了柴房。

“喝!...喝!...”一声声暴喝传来,直让念云怔了怔,心中胡思乱想道:莫非万佛寺挑选弟子,选的都是大嗓门吗?...“疯魔十八击!”又是一声暴喝传来,念云不由得望过去。之见一个棍僧,棍影如飞,渐渐的一棍化十棍、十化百、百化千,气势节节高升,竟然隐隐传来风雷之声。一时间风沙四起,劲气翻腾,当真犹如疯魔般不死不休。

智明大和尚见念云看得入神,便含笑的立于一旁。可是他哪里知道,念云正自心中腹诽这些弟子的嗓门,若是让其知道如此,不知智明大和尚会不会气的吐血。

“怎么?便是这里吗?”念云这时方才发现,自己所在之处似乎有些不对。“小施主年纪轻轻,却是傲气得紧,这并非好事,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修行重在修心,武力再高,亦是难与天争。尔等道家有言:上善若水,乃是至理。只有感悟天道自然,方能取得大道。”智明大和尚误以为念云迫不及待的与人交手,忍不住好言相劝,却不知无意中刺激了念云。

“曾经有人告诫于我...好男儿立于天地,当不拘泥于小节,率性而为方是真性情。大丈夫行的直走得正,无愧于天地,又何惧与天争?”念云目中流露出一丝冷意,再次想起玄阳,让他不觉间握紧了双拳。

智明大和尚一时无言以对,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只要不灭心中那一缕善念,率性倒也无妨。小施主既然如此执着,那贫僧也只好与你一战了。”念云目中厉芒一闪,冷冷的道:“战吗...战便战!”智明大和尚无意之中与念云对视一眼,一道刺骨的寒意于瞬间沁入了骨髓当中。他心中一惊,立即功行全身,那丝寒意方才稍稍好转。

“好惊人的杀意!好惊人的气势!...此子究竟历经了什么,竟然造就了如此孤高冷傲的性情?”智明大和尚在心中默默的想道,而口中却说道:“小施主稍安勿躁…诸弟子听令!”他洪声大喝一声,直如平地惊雷,传遍了整个武场。数百僧侣纷纷集齐而立,躬身合什等待智明大和尚发令。

扫视了一眼众僧,智明大和尚方才开口道:“今日贫僧便要与这位小施主论证修为、切磋技艺,你们尚且到一旁观战吧。”众弟子闻言略有些兴奋的相互交谈几句,忽闻一声干咳,他们便立即躬身合什道:“弟子谨遵法旨!”言毕,众僧便一窝蜂般的将两人围了起来。

智明大和尚稍稍退后几步,方才躬身合什道:“小施主,你我便三合定输赢如何?”念云面无表情,亦是退后几步,抱了抱拳表示并无不可。“小施主,来者是客,请赐教。”智明大和尚不动如山,双手始终合什未动半分。

念云根本懒得废话,心念一转便进入了‘一气战天决’灭元境界里。凭空出现了几道劲风,接着便是狂风怒卷,直直吹得天地一片昏暗,继而便是一阵灰暗的静谧。念云身上释放出一层层光晕,最后竟将整个天际镀上了一层青白光岚。

‘嘶嘶’一声声破空的锐啸之声传出,只见空气中出现了无数白色光线。光线所过之处,均是发出一声声‘噗嗤’异响。再一道白线划过了不远处的一尊铜鼎,‘哐啷啷’一阵刺耳的碰撞声吸引了众僧的眼睛。他们不由的看了过去,只见那方重达九百的铜鼎竟被齐刷刷的割了开来。

智明大和尚立地扎马,以佛门‘狮吼神功’喝道:“八部天龙!罗汉加身!”话毕,智明大和尚便先行盘坐于地,自怀中掏出一串念珠,单手立掌不断的念动着樊咒。

众僧纷纷盘坐于地,双手合十于胸前,同时和声大唱了起来:“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一时间梵音四起,宝相**。一串串咒符流传于天际,最终化作一个大大的‘卐’字。‘卐’字不断的转动着,撒下一片片金光。光幕中十八罗汉、天众、天龙、夜叉、四乾达婆、阿修罗、六迦喽啰、七紧那罗、八摩呼罗迦依次闪现,众僧周身逐渐化成了金铜之色。

‘叮~叮~叮~叮~’...白线迸射于众僧身上,发出一阵阵金铁交鸣之声,众僧却是毫发无伤。念云单手举剑过顶,看似缓慢的一剑劈了下来。一道光火从天而降,犹如火吞云柱般压了下来,耀眼的光火刺得众僧陷入一阵短暂的失明中。‘轰咔!’一声摄人心魂的炸响接踵而来,整个武场皆是发出一阵的地动山摇。一剑之威,竟已至厮。

智明大和尚周身金光大放,飘身而起,袍袖鼓胀如球。“地恸!”一声雷吼,智明大和尚左脚弓步右足下划,同时狞腰转身屈臂,一拳狠狠的捣在了地上。轰然一声巨响之后,再也看不到智明大和尚的身影了。一个直径三丈的光球吞没的智明的身影,又是一声轰响,光球再次膨胀三尺,一道粗大的光柱直冲霄汉而去。

剑罡与光柱终于狠狠的撞在了一起,‘轰咔!咔!咔!...’天际瞬间爆发出朵蘑菇云,大地连连颤动,紧接着便是瓢泼般的大雨倾盆而下。念云踉跄落地,几个急退后方才稳住了脚跟,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胸腔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感。

智明大和尚胸口亦是剧烈起伏着,瞪着念云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刚刚的‘不动明王拳’尚且是借助了‘八部天龙阵’与‘金刚罗汉阵’的威力,竟然险些挡不住念云的剑罡。望了一眼身后,武场之上赫然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此剑痕长数足有百丈,切口细小而平整,一阵阵青烟自切口中缓缓飘散而出,可见其深不见底。

念云稍稍调息之后,看向智明大和尚,淡淡的说道:“还有两招...”话毕,念云再次猛烈的催动着那惊天的战意,直看得众僧们一阵阵的心惊不已。再次催动‘一气战天诀’时,念云竟然发现自己的罡元更加凝练了,看起来此诀还真是一个以战养战的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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