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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女王之枪 风悦岚 16925 2024-06-29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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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云与黄衣僧人一路无语,于半柱香后,方才抵达了‘证道院’。

‘证道院’占地颇广,足有方圆五里。这里居住的大多是万佛寺‘智’字辈高僧,当然后院更是住有九位‘了’字辈神僧,只是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罢了。东西南北十八座青堂瓦舍,暗合十八之数。院内一座莲花池,竟然又是一十八朵白莲之多。

墨云石铺就的院落,正中放置了一个硕大的铜鼎,上面正在袅袅焚香。‘证道院’十分安静,只有少许铜锣木鱼之声,偶尔出现。其实,这还只是前院而已,据说后院乃是传说中的‘寂灭’之境,乃是真正的清静之地。

念云随黄衣僧人来到正西‘妙法堂’前,僧人便止住了脚步。合什躬身道:“师傅,弟子已将念云小施主请至堂前轻响,还请师傅示下。”话毕,僧人便侧身立于一旁了。‘吱嘎’一声木门开启之声传来,只见智厚方丈已然立于堂前。

“阿弥陀佛,有劳小施主移驾‘证道院’了…如相,你且退下吧。”智厚方丈躬身合十道。待如相躬身退去后,他再次合什道:“小施主,请随老衲入内吧。”念云稍稍打量一眼内堂,举步便踏了进去。

进入‘妙法堂’后,念云不由得一怔。没有他所想象的一尊尊佛像,也没有什么铜鼎香炉。打眼望去,只见到一株五人合抱粗细的‘菩提树’。‘妙法堂’上并未封顶,使得这株‘菩提’生长的十分旺盛。那一片片心形的叶子,反射着层层日光,直耀得念云不禁眯起了双眼。

突然,两个老僧凭空出现在‘菩提树’下,由于光线太强烈,一时间竟让念云无法看清其长相。“智厚见过两位师叔…”智厚方丈向两位老僧合什一礼,之后便面含微笑的看着他们。念云功运双目,霎时间两道精芒爆射,这才看清了来人的面目。

其中一人白眉若雪,长及三寸,不是了缘又是谁?另一老僧长有两道厚厚的卧蚕眉,须眉斑白,面相富态,正是‘万佛寺’号称最具‘弥勒’相得了如大师。了如大师尚有一个称呼,不过除去大门派的耋宿前辈之外,很少有人知道罢了。那个称号便是:‘神机佛’,一个另人闻之起肃然敬的称谓。

“师弟,你看…”了缘大师转头向了如示意道。了如大师面上时刻带着亲和的微笑,他向了缘大师微微颔了颔首,方才提步向念云走去。念云心中竟然出现了一丝莫名的紧张之意,却又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

了如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深灰色僧袍,甚至连脚上都并没穿鞋子。与其他僧众比起来,实在是简洁到了极致。念云下意识的向了如大师足下看去,只见了如的双足竟然白皙如玉,行走之间如行云流水般,未发出半丝声响。

只看了一眼,念云竟然被那虚无缥缈的步法所吸引住了。了如大师每踏一步,足下便会隐隐出现一朵光晕,细看之下竟是一朵朵莲花。那博大而平和的气息,一次次的涤荡着念云那颗冰冷而沉寂的心,直使得念云欲拔腿狂奔出去。不过之后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此时他根本无法动弹半分。

念云平生最恨的便是被人所左右,一时间与生俱来的桀傲于瞬间被激发出来。仰天一声长啸,乱发飞舞间,‘元灭’境界被他无意间提升到极致。一圈圈的波纹无限大得向外扩张开去,奇异的是‘妙法堂’在这狂暴的冲击之下,并未损坏分毫,而那株‘菩提树’更是片叶未动。

了缘大师与智厚方丈相视一眼,纷纷露出一丝无奈之色。‘妙法堂’中有这三位绝世高人在场,自然可保得平安,可堂外便是不可避免的遭殃了。狂暴的波纹似乎受到某种禁制的阻碍,直到膨胀到堂外方才发作了出来。

‘嗡嗡嗡嗡’一阵阵地震般的嗡鸣铺天盖地的散播了出去,霎时间,所有被波纹触及的庙宇房舍纷纷发出一阵阵‘咔嚓咔嚓’的迸裂之声……

‘证道院’后院佛堂之中,六位老僧团团围坐于一处莲台之上。若是不仔细去看,当真会把他们看成几尊泥塑的佛陀。

“阿弥陀佛,诸位师弟…想必了如与大师兄已经开始了,只是未曾料想那位小施主如此了得。如今我们也只好出手了,不然这次对寺中的破坏可就非同小可了。”说话的老僧法号‘了凡’,乃是几位老僧的三师兄。其他五位老僧表示并无异议,之后六人便一同掐起了手印…

‘万佛寺’驻地中的众人纷纷侧耳倾听,一阵阵嗡鸣之声隐隐传来,却又突然消失不见了。不过对于修行一事,偶尔发生一些震动却也算正常,所以这场风波并未惊动他们。

‘妙法堂’中。了缘与智厚大师对视一眼,纷纷低声默念一声佛号。有了六位神僧的法界护持,他们终于放下心来。再看念云,那紧蹙的眉心也放平了下来,渐渐的面上浮现出了一丝恬淡之色。——(这尐子很坏)

了如大师向了缘投以一个微笑,闪念间竟然不见了踪影。看了看念云,智厚方丈微微躬身道:“师叔,了如师叔凭借‘法螺印’之威将念云小施主带入了‘幻生境’,却不知小施主能否抵受得住?”

了缘大师面色有些凝重,他低宣一声佛号道:“一切处无心者,即修菩提、解脱、涅盘、寂灭、禅定乃至六度,皆见性处。不以有行,亦不以无行。但能无心,便是究竟。若不直下无心,累劫修行,终不成道。但悟一心,更无少法可得…阿弥陀佛!”

智厚方丈闻言犹如醍醐灌顶,恍然道:“多谢师叔教化,弟子明白了…”了缘没再行言语,随后二人便先后盘坐于地上,静静地等待着念云醒转……

这是哪里?

念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下意识的摸了摸那只围着自己打转的灵狼,发现这竟然是那么的真实。灵狼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这不禁又让他一阵错愕,这只手竟然整整小了一圈。飞快的跑向‘流光湖’,探出头去一看,念云便如同失去力气一般的瘫软于湖畔。

清澈的湖水当中所映照出来的,分明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念云!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上山?马上就要生火烧饭了,快跟我回去吧。”一个头顶方巾的妇人摇手招呼道。这妇人年约四旬,面目清秀风韵犹存。她身穿黑色描花衣裤,浅绿绣花鞋,双手托举着一篮子果蔬。

见到这妇人,念云热泪滚滚而出,大叫一声:“水姨娘!”他便三步并作两步的奔了过去。水娘见念云跑得急,连连放下篮子,口中说道:“你这孩子,慢点!别摔着!…”不等水娘的话说完,念云已经扑进了她的怀里。

“傻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才半日没见就这般模样,以后叫姨娘怎么放心的下啊。”水娘环抱着念云,宠溺的抚摸着他得脑袋,目中满是慈蔼的笑意。念云只是紧紧地抱着水娘,感受着她带给自己的温暖与关爱,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水娘轻轻叹谓一声,双手捧起念云的脑袋,严谨的告诫道:“念云,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要学会坚强,懂吗?你看那天际的苍鹰…它们曾经也是由父母悉心照料的,可当它长大后,便要学会怎么去觅食,怎么去翱翔天际。因为…广袤的天际才是真正属于它们的世界…你懂吗?”

念云怔怔的望着面色严谨的水娘,在他的记忆里水娘从来没有这样严厉的教导过自己。“水姨娘…念云永远都不要离开你…”说罢,念云就又要扑向水娘,不想却被水娘侧步避了开去。这突如其来的情形,使得念云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于地上。

“念云,你这般模样如何对得起姨娘的期望!姨娘希望看到一个铁骨铮铮堂堂正正的念云,而不是一个只知道逃避、只懂得依赖他人的懦夫——懂吗!”这几句话水娘几乎是用喊出来的,惊得念云只是傻傻的望着水娘,之后水娘却是急忙侧过身去,无声的哽咽起来。

念云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般的不是滋味,有疑惑有委屈也有自责。他踌躇了半晌,方才缓缓地向水娘走了过去。“水姨娘…念云省得怎么做了,念云会去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的。”闻言水娘身躯一阵激颤,猛然回身将念云搂进了怀里。

“孩子,不要怪姨娘心狠…你命相本就不凡,若是让你毁于我手中,姨娘又该如何面对上苍?转眼便已十年…如今姨娘便告诉你一些当年的辛秘吧…”念云愣怔的看向水娘,根本无法分辨出真幻出来,难道这真的是回到了过去吗?

“姨娘本是南荒十万大山中人,更是黑巫‘罹火族’的露女(巫族陪嫁女)。由于姨娘是族中的露女,所以今生便无缘育子了。或许是上天垂帘,族中祭司‘巫使’大人有一日自‘断云峰’下带回一个男婴,更是将他托付于我…

当看到男婴被抛向‘圣火’,姨娘便昏厥了过去。当姨娘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深夜了。姨娘不顾一切的跑去了祭台,看着那片焦土深深的跪了下去。孩子,知道什么是神灵庇佑吗?…

当那孩子自灰烬中爬出来的时候,姨娘险些吓死,呵呵呵…可姨娘相信‘巫使’更相信自己,所以我便抱着男婴偷偷的溜出了‘罹火族’。千山万水的走啊走,跨过了炎夏,走过了深秋,最后却在一个风雪之夜昏死过去。再次醒转,我们便来到了‘青央山’…”

虽然早已知晓,却不知为何,念云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起来。霎时间,天地剧变,场景一下来到了南陆‘竹叶坡’。念云连遭剧变,心思根本俩不急转变。只见水娘远远地向自己走来,而念云就那么傻站于原地呆呆的看着。

水娘轻轻地与念云擦肩而过,并未停留半步,这才使得念云惊慌起来,他大声喊道:“水姨娘!…”谁知水娘没却有一丝反应,依然笔直的向前行去。“水姨娘!水姨娘!!…”念云快速追上前去,不断地喊叫着,甚至想用手去抓她,却是抓了个空,水娘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嗷!嗷呜!…’一阵杂乱的叫声传来,终于让水娘止住了脚步。水娘循声走去,绕过一个土丘,在一片乱竹林中发现了三只岭南雪狼。其中一只雄壮的公狼发现水娘后,颈毛炸立而起,俯身低首露出一对锋利的獠牙。

寄居于大山中的族群,善于与野兽沟通,更是以巫族为最。水娘不慌不忙的吐出几个音节,并以双手掐了一个手印。一圈柔和的光晕波荡了出去,三只紧张的雪狼立即安静了下来。

水娘微微一笑,径直走向了雪狼。这三只雪狼看起来应该是一家三口,这只负责看守的应该是‘父亲’,那只不断邸舔幼狼伤口的想必就是‘母亲’了。小雪狼生地十分可爱,就似一团小雪球般,那凄凄**让人听了着实不忍。

再次打了个问询的手势,水娘方才小心翼翼的查看起来小雪狼的伤口。只见小雪狼后肢完全被一根断竹刺穿,血水不断地流了出来,那裸露出来的一节腿骨更是显得十分扎眼。水娘眉头深蹙,迅速地打了几个手势并发出几个急促的音节。

若是不尽快把小雪狼自断竹上取下的话,不超半个时辰,它必死无疑。雪狼虽然同是以灵性见长,但其毕竟无法与人相比,尤其是肢体灵活性上更是差得太多。明白了水娘的用意之后,两条雪狼纷纷退后两步,并不断的发声安抚着幼狼。

水娘自怀中摸出常备的‘朱蜂针’,这‘朱蜂针’平时并无大用,不过久居于山林难受一些挫伤,有这个东西还是十分有利的。‘朱蜂针’,乃是一种毒蜂的尾刺,一旦被刺中则浑身麻痹,重者当场昏厥。所以,此时以‘朱蜂针’将幼狼麻痹是最好的选择。

水娘动作麻利,轻轻刺破幼狼的一点皮肤便已经收手。可幼狼还是尖叫一声,惹得两头雪狼一阵急转。水娘再行叮嘱一遍后,感觉蜂针应该起效,便小心翼翼的将幼狼自断竹之上拔了下来。

见小雪狼脱离了断竹,两头雪狼疾步奔了过来,不过却被水娘制止了。两头雪狼已经完全信任了水娘,只好乖乖的坐立于一旁。再次摸出青央山灵药‘回复丹’于幼狼喂下,水娘闭目念起了晦涩的土语,一层蒙蒙的亮光出现在了她得双手之上…

突然,原本晴朗的天空刮起了一阵邪风,夹之一股腥臭之气飘来。一时间两头雪狼纷纷颈毛炸立,啸叫不停,紧张的四下打量着。‘沙沙沙…沙沙沙’随着一阵阵沙石碾压之声,竹林深处浮游出一条黑色巨蟒来。

见到这条黑蟒,念云几欲疯狂。狂吼一声,挥拳便砸了过去。拳罡硬生生的连爆十余响,将竹林炸的硝烟四起一片狼藉,只可惜黑蟒连瞧也未瞧他一眼。念云双目染上了一层血红,长发飘舞,直入疯魔,口中发出一声声怪笑,全身控制不住的罡气如潮水般的粉碎着周遭的一切,另‘幻生境’也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雄雪狼向雌狼低吼一声,便腾空跃向了黑蟒,两两战在了一处。黑蟒力大无穷,铜皮铁骨,硬生生的用蛇尾将雄雪狼砸飞了十余次。雄雪狼耳鼻已经溢出了鲜血,在雪白的皮毛上显得那么醒目。

黑蟒发出一阵‘赫赫’怪响,竟然向水娘张口咬去。念云眼角迸裂,直流下两道血泪,挥手抓了过去…大地一阵悲鸣,竹林化作一片齑粉,空留下一个方圆十丈的巨大坑洞。可是…黑蟒依然向着水娘咬去。

千钧一发之际,雌狼奋力跃起,张嘴吐出一道臂粗的电闪。黑蟒来不及躲避,硬生生受了这一击,浑身发生一阵抽搐。狂怒之下,黑蟒抡起数丈长得巨尾,夹以万钧之力砸了过去。

雄雪狼悲啸一声,却也来不及去救护雌狼了…‘轰隆隆’突入其来的一道天雷,正巧劈在黑蟒的身上,直劈得它一阵阵的翻滚抽动。原来水娘已经基本治愈了幼狼,正看见黑蟒发狂的一幕,所以及时的抛出了一张同样得自‘青央山’的御雷符文。

黑蟒半晌方才缓和过来,有些惊惧也有些疑惑的望向水娘。水娘将幼狼轻轻地放在雌狼面前,并告知它们尽快离去。那御雷符文虽然厉害,可惜她只有一枚。雄雪狼与雌雪狼低吟片刻之后,雌雪狼方才叼起幼狼恋恋不舍的钻进了竹林深处,远远地传来一声苍凉而悲戚的狼吟,久久不散。

水娘望着雄雪狼,发出一声叹谓,喃喃的道:“人心险恶,倒不如生灵有情有义…”抚了抚雪狼的脖颈,水娘发出兽语,劝慰雪狼离开。结果却也不出水娘所料,雪狼希望水娘离去,也好报答水娘救子恩情。

水娘笑了,那是发自灵魂的笑意,却又有几分苦涩。她走向黑蟒,平静的说道:“我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秘修大长老,巫族之人最终还是要回归大山的。如今我只希望你能放过这只雪狼,它只是个无辜的生灵。”

黑蟒发出一阵‘赫赫’怪笑:“如今我已是本族‘巫使’,并非什么大长老!哈哈哈…如今你还想回归?哼哼哼…我会将你的灵魂献给圣火,相信它会喜欢的。既然你如此关心这只雪狼,那么本‘巫使’定会请它到我腹中做客的。啊-哈哈哈哈哈!…”

黑蟒引颈一个电闪俯冲,血洒满天,水娘的半截尸身便被甩向了一旁。雪狼狂啸一声,便死死的咬住了黑蟒的脖颈。黑蟒不顾雪狼的撕咬,再次将水娘的半截尸身吞入巨口之中。雪狼脖颈一阵收缩,一道闪电便直击黑蟒七寸之处。黑蟒砰然倒地,雪狼趁机掏向黑蟒腹下柔软处…

念云犹如雕塑般的站在那里,目中空洞洞的一片死气…

‘妙法堂’中。

“了缘师叔,您看念云小施主…”智厚方丈有些忧心的望向了缘大师,了缘大师此时亦是长眉紧锁。只见念云立于那里,浑身散发着一种空洞死气,无法感应到半点生机。

斟酌了半晌,了缘大师方才沉声说道:“方丈,你我还是再等上一等吧,老衲相信了如师弟…”智厚方丈闻言没再做声,只是垂首低宣了一声佛号。

青灰色,入眼全部都是青朦朦的烟岚。似虚非虚,似实非实。念云就这样虚浮在那儿,意识有些迷茫,他四下望了望,时而感觉此处浩瀚无边际,时而觉得自己身处一弹丸之地。渐渐的,念云意识清醒了过来,他蹙紧了眉头,侧耳倾听片刻…又是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时而感觉周遭传来万般声响,时而又是一片寂静。

念云试着大喝一声,却发现这一嗓子完全不曾发出半丝声响来。这一下另念云有些惊慌起来,心中不断叨念着:“这里是什么鬼地方?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不甘之下,念云试着将心神沉入‘元灭’境界。

灵识感应之下,发现此处并非一无所有。让人惊讶的是,此处拥有数不清的灵识。念云的灵识稍一扩张出去,便有无数的灵识扑将过来。这着实吓了念云一跳,不过稍后他便又镇定了下来。因为这些灵识,竟然只是一种信息传递而已。

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信息,却也让念云一阵头大了,因为那并不是他所能弄明白的。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将是比死还要悲惨的结局。念云试着御气行空,恍惚间感觉似乎在动,又似乎没动,不过功力确实再一丝丝的消耗着。

与生俱来的傲气与倔强,驱使着念云不断地‘飞翔’着。也不知过了多少天,就在念云功力几近枯竭的时候,发现了一块浮游于‘太空’的‘陆地’。与其说是‘陆地’,还不如说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岛屿合适。

这整个‘岛屿’呈灰白色,上面‘天风’所能见到的地形,岛屿上一样不少。只是,少了五彩的色泽,多了一层灰暗。着陆了岛屿,念云顾不得其他,迅速地恢复起功力来。恢复功力的时候,念云才发现比起以往缓慢了太多,好在还是在一丝丝的恢复着。

念云身旁一条条透明而呈带状的生物扭曲攀爬着,只是它们下意识的躲开念云老远,似乎不喜欢念云身上的气息一样。念云身上微微放射着一道道微光,微光竟然呈现出淡淡的黑金色,正因如此,在这昏暗的环境里并不是特别醒目。

一条青黑色的影子远远地盯着念云,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之色。它悄悄地向念云靠近着,并且不时的歪起胖乎乎的脑袋,似乎在琢磨着什么。那迷惑的样子,着实另人捧腹。

念云恢复当中对外界尤为敏感,所以他同时也在静静地观察着这个小东西。小东西大概有三四十斤重的样子,生的酷似一只幼熊,只是比一般幼熊更胖一些,样子也更憨傻一些罢了。至于这小东西究竟是否憨傻,这个现下还真不好说。

小东西口中发出一阵‘呼噜’声,差点让念云笑出声来,这点着实不易。念云自小生长于山林,对小动物拥有一种特别的亲近之感,所以心生喜欢也算正常的。但是念云又何尝知道,他身上同样拥有一种让小动物亲昵的气息呢。

这小东西抬起肥厚的前爪,搔了搔脖颈,又拍了拍厚厚的肚皮,方才又向念云靠近了一些。它左右晃了晃脑袋,突然尽量的张开了嘴巴,闷雷般的巨吼滚滚而来,当真吓了念云一跳。这声音十分奇异,竟然可以控制人的心魂,使得念云一阵心神激荡,险些控制不住。

念云眉头蹙了起来,心道:“莫非这小东西想要拿我当点心不成?”不等念云多想,突然发现浮游于一旁的透明生物,竟然入潮水般的涌向小东西。而小东西的嘴就像一个无底洞般,无限的吞食着他们。

随着浮游生物的减少,念云发现天空竟然逐渐清晰了起来。这时念云刚好恢复好了功力,便不动声色的观察了起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天空当中的浮游生物已经完全消失了。灵识一动,念云终于看清了周遭的环境。

原来这里真的处在太空之中,远处数不清的光点闪烁不息。奇异的景观只看得念云一阵呆愣,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去做。前方半个天际时明时暗,其中更是拥有无数个太阳般的光点。而身后则是一片虚无,至少以肉眼看去就是一片无边的虚无。自忽明忽暗的半边天际,传来一阵阵波动,波动如潮,似乎在推拒这什么。

小东西吞食完了透明生物,便抬起爪子拍了拍圆鼓鼓的肚皮,慵懒的倒在一边打起滚来。连连滚了七八下,它才懒洋洋的爬了起来,抬起脑袋向念云望去。这一瞧方才发现念云正呆呆的看着自己,小东西一愣,接着口中再次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之后再次歪着脑袋看着念云。

念云这才回过神来,盯着眼前的小东西脑袋中只有一片片的混乱。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的?这是哪里?自己又该如何离开?回想半晌,却没有半丝头绪。自己原本在‘万佛寺’,却莫名的被智厚方丈请到了‘证道院’,之后的事情他便如何也记不清楚了。

无论如何,既来之则安之。念云收拾一下心情,扭头向小东西看去。这一看之下,只见小东西已经来到了念云身边,正用那肉呼呼的小鼻子嗅着念云,并不时的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看着这小东西憨傻的模样,念云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下意识的伸出手,抚了抚小东西宽厚而平滑的额头,惹得小东西抬起湿乎乎的小鼻子不断地嗅起念云的手来。那麻痒的感觉,让念云露出了久违的笑声。

心中的抑郁被这样的一幕冲淡了许多,念云抚摸着小东西肥厚而圆实的小耳朵,口中喃喃的说道:“小家伙…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到底该怎么离开啊…”小东西耳朵一阵急抖,抬起爪子抓了抓,惹得念云又是一阵大笑。

小东西两只前爪按在念云的大腿上,伸长脖子冲着念云发出一串的‘咕噜咕噜’,似乎在发泄着它的不满似的。念云学着方原,挠了挠头呐呐的说道:“你这叽里咕噜的,我也听不懂啊…唉…”小东西倒是不客气,干脆后腿也爬上了念云的身上,又发出一阵阵的咕噜咕噜之声,惹得念云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念云深吸一口气,露出罕见的一丝苦笑:“好吧,看来只好让你来陪我了,呵呵。既然你老咕噜咕噜的,你就叫‘咕噜’吧。”小东西听见此话,没有再咕噜,而是发出一阵打嗝似的声音,身子一挺便摔倒在念云怀里…

天风‘万佛寺’。

“什么!”万旭猛然站了起来,直直望向智厚方丈。楚岚辛亦是蹙眉站了起来,却要比万旭沉稳了许多。楚岚辛以手虚压,示意万旭稍安勿躁,之后上前两步稽首道:“方丈大师,贫道代表‘七巧剑宗’向贵寺表示谢意,多谢诸位大师于小师弟的好意…只是…小师弟毕竟乃是我宗之人,即便是弥留之际也不便叨扰贵寺,还请方丈大师准允我等于大会之后,将小师弟带回山门。”

智厚方丈垂眉低首合什道:“阿弥陀佛…真人所言合情合理。只是…念云小施主之肉身一旦脱离‘幻生境’,恐将出现闪失。敝寺当得保证,小施主只是弥留一时,回归之时亦等于小施主再生之日。真人应当看得出来,小施主心魔暗结,若不尽早化解,日后便是难得仙缘,还请真人明鉴。”

闻言万旭与楚岚辛对视一眼,交流半晌后,纷纷暗自点了点头。“大师,既然如此,小师弟便有劳贵寺照看了。希望真如大师所言,不然我与万师弟二人将变成了我宗之罪人了。”智厚方丈合什躬身道:“阿弥陀佛,如此老衲便多谢真人谅解之谊了,善哉善哉。”……

待到智厚方丈离去,万旭方才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方桌之上,‘噼啪’一声,完好的一张铜基木桌便化作了齑粉。楚岚辛见状,暗自摇了摇头,出声劝道:“万师弟,你这又是何苦…我等自然明白师弟的心情,但智厚方丈所说亦非虚言啊…观小师弟面上隐含煞气,正是心中积怨多年所致,能经得‘万佛寺’神僧亲自出手化解,亦不得不说乃是他的造化。师弟,你我还是看开一些吧,小师弟生就不是凡骨,相信其造化必定过人。福祸相依,此次未必就不是他的转机。”

方旭蹙眉沉思许久,方才长长叹息一声道:“师兄所言万某又如何不懂?只是小师弟在万某心中便犹如玄阳师叔在世,你又叫我如何放心得下啊…”楚岚辛闻言也没再出声劝慰,这种情结并不是三言两语便可化解的了的。

一夜无话,直到翌日。

‘万佛寺’的暮钟于日出地平线之前,便已传遍了莽原方圆千里。‘万佛寺’问道大会,一个修行界的盛会。今日,不但有无数名宗大派前来,或许更有一些天风隐士高人出现。所以,天尚未大亮,万佛寺门前便已站立了十八位黄衣僧人。

这十八位黄衣僧人,分别是来自‘罗汉堂’与‘达摩院’的高僧,他们每个都拥有不弱于‘忘情’境界的修为。不过今日乃是群龙聚首的日子,相信根本无人敢在今日肆意生事,而这十八位僧人,也只是充当迎客僧的角色罢了。

莽原苍茫无际,一缕阳光爬上地平线,才使得人们眼前视野清晰了起来。随着一阵脚步声,了怨大师率着一众僧人走了出来。十八位黄衣僧人纷纷合什躬身,了怨大师与一众僧人业已纷纷还之以礼。“可曾有客来临?”了怨大师向为首僧人询问道。

“回禀祖师,尚未有客来临。”黄衣僧人合十说道。了怨大师微微颔首,便不再言语,只是长眉微微一挑,看向远方洪生道:“不知是哪位高人前来敝寺?老衲特率敝寺弟子恭候多时,施主既然来到,却为何不现身一叙?”

“哈哈哈哈…和尚,你可还记得小老儿否?”人影一晃,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怪人出现在众僧眼前。此人样貌十分年少,若是不言语的话,一眼望去定会以为他乃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看着这‘少年’口口声声称自己‘小老儿’,众僧不禁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别人不识得这怪人便罢,了怨又如何不识得?此人能来万佛寺,的确出乎了怨的意料之外,想必方才亦是怪人有意让自己发现他的吧。

此人辈分高的吓人,若是论起来,了怨的祖师也未必比得过此人。此人姓余,单名一个年字。他原本就是一介散修,相传百年前便已是散仙一流,只是不知今日他为何会来此处。了怨不敢怠慢,上前两步躬身合什道:“阿弥陀佛,不知鱼前辈大驾光临,了怨失礼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余年单手一挥,开口说道:“都说出家人跳出三界、不在五行,可这世俗礼节却还是如此上紧…嘿嘿,倒不如我这一介散修看得透彻。好,你听我说。听闻了难小和尚进入了‘大乘佛境’,可是属实?”

了怨大师被余年抢白搞得一头汗水,闻言如实说道:“前辈,了难师弟的确曾经进入了大乘幻境。只是就算师弟进入了大乘幻境,想必也不是前辈的对手啊…”余年闻言哈哈一笑,挥手说道:“不打紧!想当年‘一诺’老和尚自大乘幻境出关之时,以一手‘百世印’整整将小老儿困将了数月之久。嘿嘿,小老儿如今略有些心得,还想再试上他一试。”

了怨大师闻言一阵为难,他是无法替了难做主的。“余前辈,这个…了难师弟现下正在闭关当中,恐怕一时还出不了关呐…”余年闻言以眼盯着了怨,直看得了怨一阵心虚,他方才说道:“小和尚,莫非你害怕小老儿失手毙了了难小和尚不成?哼!若是如此,想当年一诺老和尚也未必能全身而退。莫要再说其他,既然了难还没出关,那么小老儿我便等他一等。”言罢,余年便大步向寺内走去。

十八位门僧纷纷看向了怨,而了怨无奈至极,也只能露出一丝苦笑,便任由余年去了。了怨摇了摇头,却听得一个弟子的声音道:“祖师,你看!…”闻言,了怨回首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黑色袍服,年约六旬的威武老者,正自天际踏剑而落。

了怨一见此人,便含笑合什道:“尊者能远道而来赴会,实乃天风之福也…不知尊者一向可好?”这老者名叫袁鸿儒,乃是天风唯一‘制器宗’‘剑心阁的’阁主。此老修为超绝,与中陆医仙左丹阳,被并称为‘天风二圣’。

袁鸿儒抱拳回了一礼道:“大师客气了,袁某姗姗来迟还未请大师见谅,又岂敢受此厚待?”了怨大师闻言笑道:“尊者严重了,老衲今日尚有事务,便不能陪同尊者入内了,失礼之处还望尊者谅解一二…”袁鸿儒再次抱拳道:“大会之日必定事务繁忙,这个袁某省得,大师便不必计较这些小节了。”

了怨正待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大师尽管去忙,袁尊者便交予老夫好了。”众人回身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五旬之人以来到众人身前。此人眉目清秀,面色更是显得十分清奇,若不是听其声音和满头斑白长发,定会误以为他乃是一青年人物。

见此人后,了怨与袁鸿儒二人均是露出一分笑意,了怨大师更是回身合什道:“阿弥陀佛…老衲不知医仙驾临,未曾远迎实乃罪过…”来人正是天风正魔两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中陆医仙左丹阳。

左丹阳与袁鸿儒对视一眼纷纷大笑起来,左丹阳抱手于胸前道:“大师,你我相交百年,又何须如此客套?哈哈哈,正好我与袁兄亦有数十载未见,有此机会一叙岂不正好?”袁鸿儒抬手接道:“袁某亦是求之不得啊!”

左丹阳抱手向了怨大师说道:“即是如此,大师,我等便先行一步,待到大会结束,你我再行好生相叙如何?”了怨大师连忙合什道:“医仙如此说来,老衲便不再矫情了,两位老友请…”旁边两位僧人连忙上前,将两位名动天风的高人带入了寺内。

虽然门前十八位万佛寺弟子均是寺中新秀,但是一次见到如此隐士高人,亦是兴奋得面色潮红起来。了怨虽然看到,却也未多说什么,今日挑选出他们,又如何不是想借此让他们长长见识的呢。

这十八位僧人不由得打起了万分精神,似乎谁能发现下一位来人,也是一种荣耀一般。就在这时,一阵淡淡的芬芳飘过,却又于片刻被晨风吹散,变得了无痕迹。万佛寺内,左丹阳面色变得有些古怪,直惹得袁鸿儒不由得传音问道:“左兄,可有何不妥?”

左丹阳闻言一省道:“啊…哈哈哈,只是眼前之景色让老夫想起过去的一些旧事而已。”袁鸿儒何其心智?他听出左丹阳在顾左右而言他,但谁人没有一些隐私?没再多问,二人又说笑着跟随二位僧人继续向远处行去。

“阿弥陀佛!…”一声高亢的佛号,犹如天雷炸响般的传入了众僧耳中,这才使得他们清醒了过来,却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怨大师苦笑着向着西北方向出声道:“阿弥陀佛…不知阮施主驾到实乃老衲之过,这些弟子修为浅薄,尚经不得施主考较,倒让施主见笑了。”

经了怨大师如此一说,众僧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脸上也不由得一阵发烫。“大师此言诧异,本宫一向来去如风,何谈考较?”随着一个美妙的声音,一个紫衣蒙面的女子已翩翩而降。透过那层薄薄的面纱,可窥得七分绝世容颜,业已另十八位年轻僧众一神。

此女正是亦正亦邪的北海毒娘子阮纯玉,阮纯玉与房昊、雷刑等人乃同辈之人,但看其样貌却又至多三十许,想必毒娘子不仅仅毒术高明,在养颜之道上亦不逊色分毫。了怨大师乃出家之人,岂能善于女人道?所以,了怨大师只好合什躬身道:“施主说的是,想必施主一路风尘业已劳顿,便请先行入寺歇息片刻。由于本寺皆是男僧,若有不周之处,还望施主海涵一二。”

阮纯玉微微颔首,淡淡的道:“那便多谢大师了…”了怨哪敢啰嗦,连忙吩咐了一个弟子,将阮纯玉带入了寺内。见阮纯玉消失于门内,了怨大师方才松了口气。就这样,直到日上三竿,此次大会预计之人方才全部到齐,至此,大会方才正式拉开了帷幕。

“咕噜,你为何要将我带到此地?”念云看着眼前的巨大漩涡,眉头微蹙,不解的问道。咕噜没表示什么,也没发出什么声响,而是急速向漩涡冲去。念云心中一惊,没有犹豫,紧跟着射了过去。

一阵斑斓炫目的强光,直惹得念云下意识的迷上了眼睛,隐约的看到一个巨大无边的漩涡将自己吸了进去。那强大无匹的撕扯之力,竟然让念云强悍的肉身感到了一丝撕裂般的疼痛感。正是这疼痛感,让念云不禁功用双目向咕噜看去,一看之下顿时另念云呆愣了半晌。

咕噜闲庭漫步一般的奔跑在漩涡中,那巨大的撕扯之力对它犹如不存在一般。见咕噜不时的打一个滚,貌似玩的还十分开心,罕见的让念云感到一丝气馁之意。

也不知就这样在漩涡中漂流了多久,直到眼前了一阵黑暗之色,也预示着这次穿行之旅结束了。压力突然消失,也让念云感到一阵空洞,功力不觉间无限的扩张了出去。好不容易收了功,抬眼向四处打量而去.

这一看之下,以念云的心境亦是发出一阵嗟叹。一座巨大的星云自眼前缓缓地转动着,无数道流光不时的射向未知的远方,发出那数以亿万计的信息。念云想要以神念读取,却不想刚刚触及,便传来一阵另人疯狂的撕裂感。惊惶之下,念云急忙收摄心神,瞠目如炬的瞪着那一道道流光,一时不知所措。

咕噜看了念云一眼,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仿佛在责怪念云一般。久久之后,念云方才自那心灵的震撼当中清醒过来,不由得开口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怪东西!?”咕噜张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没有理会念云,就算理会也是白费,毕竟他们暂时还没法沟通。

念云都不知道,自此之后他的行事方式渐渐的改变了一些,冷静了何止一层。咕噜扭头向念云咕噜了两声,一闪之间便已身在百里之外了。念云再次盯了流光一眼,方才施展开身法,一闪而逝。

不走不知道,眼前巨大的星云究竟是多么的恢弘。念云就这样一路追赶着咕噜,足足飞行了四个月,方才落足在一颗小型陨星之上。念云蹙眉向前望去,四个月不眠不休的飞行,再看那团巨大星云,竟然没有半点拉近之感。

不过有一点还是让冷漠的念云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心理波动,因为在这颗小型陨星之上遇见了第一个‘人’。这个‘人’是个奇怪的家伙,他全身散发着冷冰冰的气息,或许是功法所致吧。然而让念云惊讶的是,这个奇怪的家伙竟然向咕噜俯身施礼,直让念云再次将咕噜好生打量了一遍。虎头虎脑,好吃懒做,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什么厉害玩意。

咕噜似乎知道念云的想法,昂起圆溜溜的脑袋发出一阵不满的咕噜声。之后便不再理会念云,它冲着怪人发出一阵咕噜,之后那怪人便再念云的眼前慢慢的隐去了,竟然不曾看念云一眼。

不多时,那怪人便又凭空出现于咕噜身前。俯身施礼后,单手虚引之下,一座散发着蒙蒙青光的门庭竟然出现于虚空当中。念云愣怔了半晌,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毕竟他已经经历了很多怪异之事,心境也渐渐的成熟了起来。

怪人向着咕噜低估了几句,咕噜扭头看了念云一眼,便闪身消失于门内。念云见此正要跟去,耳边却传来一个有些空洞的声音:“异域小子,今日所见所闻你要全权忘掉,不然…我不介意替你将它抹杀掉。”

闻言念云心跳一阵急剧的震颤,那怪人说的话他竟然听得懂。见念云愕然的样子,怪人那有些虚无模糊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你来到此处亦是你的机缘,这个怨不得你,所以我便宽限你一次。但是,此地的所见所闻,你不可向他人透漏半分,你明白吗?”

念云冷冷的看着怪人,微微压低了脑袋出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随着问话,虚空之中突然刮起来一阵微风。虽然只是一阵微风,但是在这虚无之地,亦是另怪人面色一变。怪人再次审视着念云,空洞的双目中燃烧起来两朵蓝色火焰。

久久之后,怪人方才呐呐的道:“原来如此…”说罢,目中那神人心魂的蓝焰便消失了。“小子,这本书或许能帮你一些,拿去吧!炼化之后,你便离开吧…或许有一天你还会回来的。”言毕,怪人便又像来时一般,凭空消失于天际中。

探手接过后,念云并没有马上去看,而是盯着怪人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想了许久,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念云便不再纠结那些了。抬手看了看,只见手中是一本散发着青黑色幽光的古籍。古籍封面十分奇异,便犹如一面平镜、一片虚空,看上去悠远而深邃。

正当念云心念一动,想要去查看一番之时,这本怪异的古籍,便已经化作一道幽光,自他的眉心灌入了他的体内。一时间,念云失去了一切意识,恍惚已过了亿万年,其实也只是眨眼之间罢了。

当年云回过神来,反复的查看着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无什么不对,方才放下心来。只是他的心中多了一份明了,原来这本怪异的古籍叫做‘通幽宝鉴’。不仅可以让他的灵念增长高于他人数倍,而且日后也不会为于他人沟通发愁了。有了‘通幽宝鉴’,无论去了哪里,言语之上便没有了隔阂。

不及多想,念云闪身飞进了那道光门之中。场景急变,无尽的虚无,变成了了无边际的星空。咕噜见念云出现,便笨拙的‘跑’了过来。念云蹙起了眉头,低头问道:“咕噜,这又是哪里?”念云心中十分焦急,天风尚有许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而自己竟然不知身在何方。

“你才咕噜呢!我叫冥生、冥生知道吗!不叫咕噜!我有咕噜吗?”‘咕噜咕噜’,一串的略显粗鲁的嘀咕,就这样传入了念云耳中,直接让念云目瞪口呆。咕噜有些笨拙的扭头看向念云,嘴里还在嘀咕着:“天呐,为什么他会是个傻子呢?这不公平!”

念云实在听不下去了,便伸手抱起这个该减肥的家伙,抬手给它一个爆栗道:“小家伙!谁是傻子?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红烧了?”咕噜这下蒙了,它也发现念云可以听得懂它的语言了。不过想起念云的爆栗,它直愣愣的盯着念云,憨憨的问道:“为什么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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