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源？爻？又或者是神？’

‘我若是神又怎会连自己心爱的女孩都保护不了呢？’

‘我…不想要…这样的下场。’

……

“城主…战儿他究竟怎么样了？”

耳畔边，熟悉的声音传来，如梦境般若隐若现的回响在霜战的脑海中。

‘是了，这是野爷爷的声音，他还没有死，太好了，可穗香…他…又怎么办？’

……

“没事，这孩子体魄不归凡庸，只是悲伤过度，压抑太深了，唉，又加上透支了那种力量。可能需要休养些许时间。”苍老的声音道。

“相比较他，我反倒有些担心你了，野清，你如今又有何打算？”另一道声音问道。

“…，我也不知道，神逝走了，穗香也走了…昔日的十六兵家也仅剩下五六人了。我…”野清断断续续，思索许久也不知道说个所以然。

“若是这样，不如我推荐个地方吧，你看如何？”

“呵，我如今也就孤老一人，哪里容得下我，我便去哪，霜桐大哥尽管说吧，只要日后一有寒天父子消息，告知我便是了，寒天父子一日不死！我野清一日不会也噎这口气！”野清咬牙切齿道。

“你也不必如此，穗香虽然死去，可也并非死无全尸。也多亏了霜战这孩子，竟然在昏迷之前将她尸体完全冰封了起来，用情至深，我想也终会有所回报的。”苍老的声音道。

“希望如此吧…只是不知道那位大人是否肯…若是拒绝，我想…一切真的就要结束了。”

“凡事留一丝希望总归是好的。”苍老的声音淡淡道。

……

十天后。

朦胧中苏醒过来的霜战，呆呆的坐立在床上，他没有思考自己身在何方，也没有去询问那场战争最后的结果，只是目光失神的看着手中紧抓着的紫色头巾。

十天的不吃不喝，昏迷状态，霜战早已枯瘦不堪，本就白皙如雪的肌肤越发的苍白，瀑布般蔚蓝的长发，披散在他的枕上，他的嘴干燥无比，看着手中这淡紫色头巾，一股无源的哀伤逐渐占据脑海，眼泪却如何也流淌不出，他伸手摸了摸眼睛，轻轻触碰了自己的眼眸，不知不觉间破碎的封印似乎再次修复了，眼前不在是颠倒的景象，可就是如此，这双完好的眼睛，却如若鬼魅般，令他想要亲手扣下这双眼睛。

“穗香…？”霜战喃喃自语道，那日在寒念宇刺穿野穗香的那一刹那，一道人影如若梦境般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挣扎着想要从某个束缚中解脱，野穗香！那道影子是野穗香，他在那一刻清楚的看见了她，从染血的身躯中挣扎出来，拼命地想要走向他，可却有一股莫名的东西，在牵制着他们两，一股无形的屏障阻止了野穗香恐怖的举动，霜战并不知道为何那一刻会看见另一个野穗香，而她却毫无触感，手在接触的那一刹那，就仿若空气一般，他隐隐想起，以往看过的某些书籍，记载着某种关于…

“鬼魂？”

“那一天真的是穗香的鬼魂吗？她想告诉我什么？那个无穷的束缚感又是什么？”霜战喃喃自语，醒来的时候身旁并没有任何人，纵然他此刻有着悲伤，也有着疑惑，可他一句话也不想说，更不想将那一天所见的的一切告诉任何人，他不想告诉别人，他看见了野穗香的魂魄，从身躯中挣脱出来，拼了命的想要与他在一起，毕竟当时的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如幻如梦，即便告诉别人，恐怕也会被当做悲伤过度来看待吧，霜战心里自嘲道。

紧抓着野穗香送的头巾，侧过脸去，愣了一下，左边恰好是一扇窗户，正好瞧见窗户旁依靠在窗前抱着双手呼呼大睡的冬彦。

“原来，我还在城主府啊。”霜战看着熟悉的建筑，真是昔日潜入时所见，撇开野穗香的念想，霜战细细思索也自然知晓，锁电被霜桐一剑穿过，即便未死也是重伤，而寒念宇则是被自己万丈蓝光所摧毁，虽然最后还是被刃首强行救出，可也同样的断送了刃首一手一脚，幻麟国八神将一伤一残，寒天恐怕也早已经溜走了，现如今恐怕城主之位又是物归原主了吧。

霜战叹了口气，自己千辛万苦不惜以各种理由与霜泪撕破脸，才换来的一年的游历时间，何曾想过，仅仅只在家门口的第一站就如此伤心伤神绝望透顶，白白消逝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到头了却换得心爱的少女为了自己而惨死身前，更是连累了大杂院的大伙为他送命。

“所世间都是这般，我又何必去留恋伤情。”霜战望着天空那漫天星光，上一次见到这些星辰的时候，身旁还有一个人陪着自己，可转眼间那人又如从未出现一般消散在自己身旁，太多太多的话未来得及说，意外却总是来得那么突然，那一瞬间的他，甚至连想找寒念宇报仇的心思都没有了，收回目光，霜战看了一眼冬彦，轻轻叹息着，未老先衰般的模样，从身旁拿起一件衣服，轻轻地走出门去，凝视着冬彦那已无半丝活力的脸颊，想起自己初次见到这个牛高马壮的大叔时，他是多么热情憨厚。

“一切都变了。”再次叹了口气，轻轻的将衣服给冬彦盖上，霜战重新回到房间入睡。

第二天清晨，千居城南面山岭前。

“公孙、云岩，你们两个真的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吗？”

野清看着公孙与云岩两位老人，轻声问道，除去寒天，这一役中，算上死在寒念宇手中的冬神逝，以及被锁电刃首轰杀掉的，十六兵家旧部中就有将近八个老将死去。如今冰原附属十六兵家部众中叫得出名的也仅剩下这三位老人了，野清顺霜桐的意思，欲要前往南方木灵城，投靠被世人称之为仁神医圣的英天啸，随行的仅有冬彦一人，一路上想来也是寂寞，到想要将这两人也一并拉来。

公孙与云岩两位老人互相对视一眼，皱了皱眉头道：“野大哥，木灵城算是幻麟国少有的净土，你此次前往木灵城，我和云岩都非常放心，可如今寒天未死，城主虽然回来了，可也并不能时刻留守在千居城，毕竟千居海才是城主真正的领土，如今千居城群龙无首，如果我们与你一同前往木灵城，怕又要出现一场灾变，所以…还望野大哥见谅。”

野清沉思许久，久久之后才叹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轻轻拍了拍两个老兄弟的肩膀说道。

“日后，霜战这个孩子，一定能够带给我们希望，你们守着千居城，等我们回来！”

“好！到时候，再也野大哥一醉方归！”

“好走！”

野清轻轻挥别，再无留恋，临走之前，早已将野穗香的身躯托管给城主玄天景，拜托他将封有野穗香的蓝冰投入北海之中妥善保管，虽然按他所想，野穗香可能早已魂归天外，转世轮回了，可他就是有那么一丝希望，看着前方正在与玄天景独自交谈的霜战，暗自念想着，心中的希望，可能就是这孩子吧。

……

“先前你落入北海之中，是霜桐拜托我封住你武境之上的聚魂能力，虽然后来被你强行破开了封印，可我还是要再一次将你的实力封印起来。”玄天景一身绿袍飘逸，俯视着面前已然恢复精神的霜战。

“难怪当初遇见寒天时，我会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桐老，这是我父亲的意思吗？”霜战眼中没有半丝波澜，他不求结果，只问原因。

“虽然是你父亲的注意，可也有另一方面的原因。”玄天景淡淡道。

“是因为源吗？”霜战问道。

“嗯，但就目前而言，源，还不是你能够使用的东西，而你也并无源名。”

“源名？”霜战迟疑。

“嗯，虽然对你而言还太过早了，但让你知道也并没有什么，所谓源名，就是每一个源被源主所认可，而后赋予的称谓，好比那日的隐风源名夜煞，好比我亦是封天，但你要明白，源并非寒念宇所说的神，与普通人一般，你也会有七情六欲、苦乐悲愁，不论你是否是源，只要你明白，你就是你自己！一切行事便不会再有任何负担。”老人意味深长道。

“我就是我自己…？”

“好了，我开始了。”

“嗯。”霜战轻轻答应，而后，玄天景双手凝聚出一团跃动的绿芒，双手合一抵住他的太阳穴处，不一会那团绿芒便慢慢的没入霜战的眼中，绿光一闪，便再无波澜。

“好了，你们去吧。历练就任由心走吧。至于野穗香的事，你大个不必自责，也不必介怀，生死注定，轮回因果，该生的生该死的也终究躲不过。”

霜战神色暗淡，低头不语。

“去吧孩子，越过千居山，在穿过前面的北兽林，就是百榜城了，千居山并不高，北兽林虽有战兽却也不会主动伤人，到了百榜城也会有人等着你，一路小心吧。”玄天景话中有话，语气深沉道。

“百榜城？”

挥别玄天景已经另外两个老人，霜战跟着霜桐以及野清冬彦，四人便向着南面千居山而去，虽然野穗香的死对他打击犹如天塌地陷一般，可老人所说的百榜城，却又逐渐引起他种种好奇心。

“百榜城？还有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