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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号147

代号147 4aad7fe 3788 2024-06-29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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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jul0516:12:28cst2016

在一个非常的平凡的午夜,一间平凡的小屋里,我出生了。

哭声没有惊动任何人,因为我的到来已经一再被推迟,直到无法避免的时候。负责接生的只是一个逃亡路上稍有些经验的女人,年纪轻。在战乱年代,随时暴发的战斗和到处的烽火狼烟是再平凡不过的事情。我的母亲就是一个又一个的逃亡队伍中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

我的父亲,曾是一名士兵。在保卫德玛西亚的战争中跟大多数孩子的父亲一样,在战场上献出了生命。我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只是常常听女人口中说起,德玛西亚的士兵高大魁梧,眼里永远都有光芒。

她的男人也在战争中失去了生命,尸体被带回来的那天晚上,她就跪在一堆女人中间哭泣。敌人没有给她们过多的时间,匆匆看上一眼,亲手为爱人盖上鲜蓝的德玛西亚军旗。这一刻就是永别。

她的名字叫冉冉。在士兵们掩护着的小屋内给我接生时她才20岁。而我,因为战争的缘故,和很多的孩子一样,在本应出生的时候被统一地用符文魔法封印在母亲体内。但是战事不断,封印一直消耗着母体,直到再也不能拖,就在路边一个简易的小屋内,我出生了。

这些都是冉冉告诉我的,我在母体内被封印了十年。我的母亲因为一直给我持续输送养分,在我出生之后就死了。冉冉抱不动我,士兵们会在这时候进来,强行带走所有刚出生的孩子,去一个没几个人知道的地方。他们还会回来,他们会告诉你孩子的去向,有些会留在父母身边,有些会被带走,保护或者关押。还有一些,会在逃亡队伍中被抛弃。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德玛西亚将军盖伦的到来。在逃亡队伍终于进入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之后,他们会和士兵们在一起,前线作战,后方支援。在当时众多出生的孩子里,我是被带走的一批。所幸的是,冉冉也随军队来到大后方,留在这里照顾伤兵,我的出生终于不用面对第二次分离。

这里由盖伦将军负责。每一天,不管前线还是后方,他都会到场。鼓舞士气,慰问伤兵。在我年幼时,我曾一度以为,冉冉的男人,就是和盖伦将军一样高大的男人。

随着战争规模的日渐扩大。盖伦将军所带部队在一个相对静谧的午后接收到一个任务。我第一次看见前线的士兵们来到后方。他们会找到与自己关系较好的士兵,两个人说几句话,或者紧紧抱在一起。会有人拿些酒来,盖伦将军和这些士兵,无论站着的还是躺着的,一起喝下这碗酒。再用力地把碗摔碎。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些士兵。冉冉抱着我,脸贴着我的额头。一边轻轻地摇着一边流出了泪水。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随后,又进来一些士兵,他们带走受伤的士兵,还会带走这里所有的孩子。冉冉抱着我,摇得越来越快,泪水流到了我的脸上,流到我的嘴角,也没有顾得上擦去。我看着一个士兵朝着我们走来,越来越近,终于,还是拿开冉冉的手,强行把我抱走。

我看着他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冉冉在我身后终于哭了出来。这时候盖伦将军说起,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为了德玛西亚的未来,每一个人都应该做出贡献。

而我们的贡献,就是等待年幼的生命茁壮成长,有朝一日加入战场,为了保卫德玛西亚战斗。

在士兵抱起我的时候,我回头看见那些女人们,如同看着自己亲生孩子被抱走。但是她们都没有追过来。一些士兵给她们发放衣服,直到我16岁那年,我才再一次见到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她既不是我的生母,也不是我的养母。或许她的哭泣只是分别再一次让她想起她的男人。盖伦将军从来都说战争是残酷的,我们的任务,就是用更残酷的力量,建立一个更加残酷的国度。让来犯者永远都能记住,德玛西亚的光辉下,不仅仅只有表面的繁华。还有来自世界最深处的恐惧。

这是在一个宽敞明亮的角斗场,盖伦将军站在主席台上说的话。我和一些从其他地方同时送进来的孩子们站在阳光下,接受德玛西亚的成年洗礼。我已经15岁。我站在阳光下看着自己的手臂,几根青色的血管纵横交错。盖伦将军会在今天,在这里选拔出今后继续留在这里的孩子。

“你们已经长大……在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这个世界还没有战争。但是,你们并非就是不幸的,德玛西亚从来就不缺英雄和战士,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就是他们保卫着我们的土地,保护着我们的孩子,使我们能远离战乱,你们,只是比他们早一点接触到了战争,只是比我早一点成长。你们要牢记,和平,从来都不是靠别人给的。力量,才是你手中最有力的武器,才是保卫国土保护家人最崇高的信仰……”

印象中,盖伦将军那天说了很多,我们站在阳光下静静地听着,直到士兵们来到我们面前,给我们发放我们一直以来都视为人生最高荣誉的铠甲,还有勋章。

我接过铠甲的时候,将军好像正看着我。我低下头接受士兵给我佩戴勋章。但是我迫不急待的想要换上,手上沉甸甸的战甲和披风,勋章在我们这些孩子眼里,也只是常年挂在床头的一件装饰。

然后士兵们离去。兴奋之余,我抬起头来想找到一些人分享我此刻的感受。但是我却发现这些孩子中,有些人仍然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他们手中没有铠甲,胸前也没有任何装饰。

我有点迷茫地看着将军。他依然高大魁梧地站在那里。

“接受勋章的,今后将继续留在这里,为保卫祖国继续贡献。你们手中的铠甲就是信仰,就是你们的家人。没有得到勋章的,会有人带你们离开,你们只是不适合留在这里,但我相信,你们不会失去信仰,不会就些沉沦,你们总会找到自己生命中的光辉。无论如何,你们都是德玛西亚的子民……”

我看着抽泣的孩子们,自己无能为力。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能留下,还是该替那些要离开的孩子悲伤。我们进来这里已经太久,每天所见的人除了将军,就是士兵。如果我不能留下,高墙外面等着我的会是什么。

孩子们走了,他们没有勋章,也没有铠甲。士兵们开始发放兵器。一大堆见过的没见过的金属铁器阵列在我们面前,我们顿时忘记刚刚的离别,不安的心站在阳光下蠢蠢欲动。直到念到我的名字时,我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大多数孩子都在盯着的一把大刀飞奔过去。

“147!”

“到!”

“那把刀对你来说太沉了,不适合你。”

“报兵长,我想我能克服!”

“换兵器!执行命令!”

“是!”

最终我还是没能拿上我心爱的大刀。我挺着胸膛站在阳光下大声地喊着是,心里却默默地想着不。但是执行命令从来都是这里的最高准则。

眼下我只能另选一件,并且留给我的时间不多。我快速地看一遍地上所有兵器,最终在兵长的注视下选了一把剑。

这是一把普通的剑,普通到仅仅只是一件铁器。与将军不时跟我们说起的战争中,那些已经成长为国家战士的战斗英雄的兵器相比,我觉得甚至都不够人家的手快。

在我之后,是148,149,直到300。将军跟我们说,你们在这里不需要名字,等到你们他日终于长大,能够留下来的,会带着你们的名字到部队中去。现在你们只管记住彼此的代号,我只希望你们今后在战场上不要忘了代号背后的故事。

而事实是,直到我们要离开,我们也舍不得把代号遗忘。代号并不是永久地代表一个人,如果在今后的训练中,有人被淘汰,那么离开的是那个人,代号还是会留在这里,直到代表着这个代号的人成长为一个战士。300,只是目前战争减员中所需要的将军的最大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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