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愣神，洛宇板着个脸收拾了“残局”也不去想之前那玄幻的梦境，他现在身心俱疲，只想睡个好觉

难得糊涂，洛宇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期间林霜也没过来叫他。拉开窗帘，阳光刺眼，伸了伸懒腰，洛宇觉得这是八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了。人果然不能对自己太苛刻，有时候也需要放肆一回。

午餐洛宇和林霜在酒店解决，他们对于食物一直不怎么挑剔。

“洛先生，我刚得到一个消息。”

“什么？”

“昨晚厦大研究生夏某在酒吧暴毙。夏某和苏航是同学。”虽然洛宇明面上并不关注，但是林霜却知道这个苏航和洛宇的特殊关系，故而多留了个心眼。

“这世界每天都死人。”话虽如此，洛宇的脸色却不太好。

“需要持续跟进么？”

“反正闲来无事你若有兴趣，跟进一下也无妨。”

林霜点了点头。果然了，和所有小说一样，主角到哪儿，哪儿就死人，都是套路。饭局结束，洛宇起身准备离开，却发现林霜的眼珠散发着异样的光芒，是真正的光，柔和似水的光，一个词汇出现在意识中。

“你有般若法眼？”

林霜一惊，说不出话。洛宇坐了回来，仔细看着林霜的眼眸，那眼眸中虽有波光粼粼，却安内而不显于外，似乎被什么力量阻拦着。

“封住了？”

林霜深吸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苦笑着点点头。“我是孤儿。是徐先生把我捡回来的。在我懂事起，徐先生就告诉我，我身怀洞察世事的法眼，但无福缘受法眼之威，所以只能封印法眼本源，保留部分威能。般若法眼能洞悉过去未来，看清物质轨迹历程，若大成甚至可以操控物态演变，只可惜我天生根骨平凡，不能掌握这力量。”

“徐战这话不假。万物皆有两面性，般若法眼虽然能超脱尘世却也会激发人性的执拗，一步踏错则万劫不复。他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您是一开始就知道么”

“不是。既有缘法也是好事儿，指不定哪天你真能到达彼岸，成就徐战之上的境界。”洛宇说完便离开了。“洛先生。”林霜叫住了他。“嗯？”“徐先生虽然封印了法眼的本源之力，但是我却可以透过它看清世事本质。您身上有着很恐怖的东西。”洛宇愣了愣，没说什么。恐怖的东西？一句谶语，就毁了洛宇原有的幸福家庭，有父有母却形同虚设，既然过去的悲惨都承受过来了，还有什么值得害怕呢？洛宇自嘲，不过也发现了异常，怎么突然就有了透彻万相的眼力？难道是华阳？

过去的洛宇还会执着于自身的悲剧遭遇，经历了这么多反而是看开了。有些东西既然发生了，有了它固定的轨道，那么孜孜不倦的刨根问底已然没有意义。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前一秒那无尽的本能折磨。既然无法改变，不如安心等待它的到来。林霜的话也给洛宇敲响了警钟，他必须防范于未然，虽然过去一直在做，但是显然还不够。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华阳以雅宫传人的身份从天山一路东下，期间斩落无数高手，成就一生威名。龙虎山与恩薄天师论道，青城山与信平道长秉烛夜谈，井冈山与李清阳酣战三天三夜……直到日寇丧心病狂企图以无边怨力凝聚的恶魔之力斩断中华国脉，华阳与一众义士血战七天方才断了对方的后路，这一战华阳伤重不治，没几年便死在泰山黑龙潭之下。死去的华阳一缕怨念不散，再入轮回，这才有了现世的洛宇。八年前，李清阳救了洛宇，并点醒了他前世记忆，有了如今的成就。在洛宇恢复的记忆中，华阳一生真正意义上只败过一次，打败她的那个人是茅山的掌教灵靖真人。有着如此辉煌的战绩与过往，洛宇不得不小心谨慎，若有错失使得华阳入主，那么洛宇的意识便会消失，华阳将成为洛宇活在这个世上。没人愿意这么窝囊地死去，至少洛宇还有心愿未了，只要守住神台，华阳便也无计可施，夺舍重生向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李清阳一直反对洛宇去修华阳的遗世功法也是怕有一天华阳会再次出现，死去的人终究不该活着回来影响生人。华阳亦正亦邪，这也是李清阳与徐战防范她的直接原因。不过真能防地住？鬼才知道吧。但是至少有一点华阳说对了，虽然洛宇继承了华阳大部分的记忆，但根藏于华阳心里的那部分最关键的东西，洛宇一直没能真正摸到。

洛宇蹲坐在窗前，昨晚松懈了，使得华阳第一时间在意识层面压制了他的意志，才有了后面的那些事。不过不管怎么说，洛宇始终觉得华阳并不会伤害他，这是源自灵魂深处的直接信任。按下不提，苏航的遭遇也让洛宇心有不安，总之死亡永远是开端而不是结局。

林霜属于那种闲不下来的人，以前的时候，每天都很清闲，她总爱给自己找些事儿做。五年了，自学成才，精通五国外语、心理学、金融学，看过的书不下二百本。本来也没准备真正放松，所谓旅游也就是换个环境过日子罢了，现下有了正经事儿，恨不得把自己忙死。照常理而言，意外死亡或者谋杀属于刑事案件，第一负责人是当地派出所和刑警队，林霜比洛宇更清楚体制内的固定程序和流程，但毕竟是低调出行，原有的权利是用不得了，不过也难不倒冰雪聪明的林大小姐。

互联网时代，社会新闻很少有压得住的。中国人或者说人类的八卦心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林霜上网查了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单单是死亡版本就有好多种，什么情杀仇杀自杀都有，翻过这些无聊的东西，有一则帖子吸引了林霜的注意，标题是“厦大研究生死亡内幕”里面还附了现场照片，尸体横倒在厕所，幽深的眼眶渗着血，眼珠不翼而飞，嘴巴被从两端撕裂，伤口延伸到耳后，面部已经血肉模糊，双手插进肚里，看不到手腕了，这么深的伤口完美贴合着手臂很有可能是死者的自残行为，肠液裹着血液在地上流淌，双腿呈外八，没有脚掌。在帖子里，还有一句话说的是笔仙未走，厉鬼报复。林霜觉得这楼主挺有意思，至少放出这照片就说明他当时极有可能在现场或者说认识目击证人。林霜给对方发了私信。关闭电脑，林霜仔细回想了那张照片，摄录机成像记录物质一瞬间的状态，林霜的法眼则可以对这状态进行前后延伸，将时间段拉长，还原这一因果过程，不过由于能力不足，她并不能追溯到事件发生的当时，不过仅仅观察到的就让她发现了异常。尸体上，脑部残留着一丝怨力，很浅很淡，这说明死者生前曾有鬼附身的情况。短短十秒，林霜汗流浃背，她之前几乎没使用过法眼，此刻耗费精力却有些崩溃。直接原因并不是想还死者一个公道，毕竟是陌路人，对于他的死亡还在惋惜范畴而不至于正义感爆棚，想要替天行道，只因为她知道洛宇对苏航很关心，而这事儿极可能牵涉到苏航。过去的五年，林霜从未见过洛宇对谁有这种关心，单是这一点就值得她去拼一把。林霜是徐战带大的，军人的第一要求是忠诚与服从命令，林霜不可避免地继承了这些。休息了好一会儿林霜才找回精神。打开电脑，对方回信了。一大堆的疑问，林霜应付自如，不一会儿就套出了很多信息。这人案发时就在现场，虽然吓得不轻但是凑热闹的心理却没被压倒，此刻恢复清醒，却是燃起了浓浓的“八卦”之火，林霜是心理学大师，适当的阿谀奉承耍地很溜，把对方哄上天去了。对方很吃这套，透露的信息也越来越多。死去的这名研究所叫夏洪明，今年25，本地人，死相很难看，当时来的法医和好几个刑警当场就吐了，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觉得这人是自杀。据说这夏洪明是典型的神秘学爱好者，私下里还组织了一个叫“鬼眼”的社团，单单是今年就去了老虎口，薛岭园子，情人谷等等灵异地点，最近一次据说去了卧龙晓城的那座庙和莲富大厦。发生这样的事儿，很多知道内情的人都自然而然地以为是鬼怪异事，恐惧之后就成了茶余饭后的校园鬼故事。至于在现场看到青面獠牙的女鬼和没脚的啊飘林霜自动忽略了。表达了崇拜之情后，林霜匆匆下线，不过还是约了对方有空出来喝茶聊天交个朋友什么的。不到一小时，帖子就被后台删干净。果然了…社会主义新时代。也或许是那照片对于普通人而言的确太挑战心理极限。

林霜的套房在洛宇对面，不过这时候她却不没想着告知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些消息。“哼。说不关心，我看你撑多久。”虽然是体制内长大的女生，但是林霜还是有着小女儿心思，颇有些俏皮可爱。想是这么想，但是实际却不会这么傲娇。

方才一通折腾，林霜中午吃的那些玩意儿也被消化完了，胃大人开始抗议。无奈，只能出去觅食了。地点没有选在酒店，林霜找了一个小吃摊，人流密集，不仅可以安慰自己的肚子，也能在七大姑八大姨中间听到关于夏洪明事件不一样的小道消息。二十分钟，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已经足够。准备离开时，却又有一个意外消息。“哎，你们听说没，昨儿死的不止一个人！”“不会吧？没新闻啊！”“另一个发现地晚。就在我家附近，我还去看了，啧啧啧…死地可难看。听说也是厦大的。造了什么孽这是。”“还别说，这事儿可迷地很，我得去给我儿子求道符。”

昨晚死的不止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