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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传世烙印

一曲凡人梦 倒流CD 4946 2024-06-29 1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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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sep0417:39:31cst2016

这是一座山。

巍峨挺拔,郁郁葱葱,在烈日的炙烤下,更是显得愈发的生机盎然。山上不时传出鸟鸣兽吼,好一处休憩之地。而在山脚正有一行人影,远远看去有五六十人之众,沿着路途缓缓前进。

“啪~!”

一声清脆的鞭声惊起了山中一片飞鸟,随着鞭子的这声呼啸,一个七八岁孩童背上立时便出现了一条血痕,被鞭子抽打的孩子大声哭喊,而拿着鞭子的一位官爷随后一脚将这孩子踹倒在地。

“都它妈停下来干什么!继续走!要是谁走慢了掉了队,可别怪老爷我好好“疼”你们!看见没,这就是下场!他妈的贱民!”随后这军爷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再次扬起鞭子,朝蜷缩在地上哭个不停的孩子又是甩了两鞭!口中还大声咒骂:“该死的!弄脏本大爷的鞋子!我打死你!”

这一路人有三个军士模样的中年男子分散在队伍两边,而押解着的所谓“贱民”,则全是些七八岁左右的孩童。这些孩童都被绳索一个接一个的拴住,个个脏兮兮的小脸蛋,身上的衣服也尽是破烂不堪,在目睹了小伙伴被如此抽打后,脸上皆是写满了恐惧,赶紧全部转过头继续前进。

在队伍中间的军士看了看后面,朝刚才那军士喊:“大哥!别打死了,不然还得赔钱。”

“我就是给这些贱民点厉害瞧瞧,这都赶了半天路才走到一半,咱这晚饭弄不巧得什么时候吃呢。打死这个要是能提前让咱哥几个到武阳镇吃上饱饭,也值啦!一个小贱民才值几个钱,哈哈哈!”

烈日更愈发的燥热,这山中的百兽都似乎不愿走动,偶尔一两只探头探脑的兔子,因撩动了草丛而被发现,猎杀。

这是孟夏国亡国的第十年。而今天,是每年一度的“烙印之日”。所有满七岁的孟夏国血统孩子,都将被带到最近的镇子接受“贱民印”。镇子的铁匠们会挨个将烧的火红的烙铁,在孩子的额头上按下去。

曾经的孟夏国乃是整个恒运大陆疆土最大的国家,没人想到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有天会被三个邻国瓜分。这一切来得似乎太突然,突然到真正发生的时候,孟夏国国民都反应不过来便做了奴隶。

天海国从这场血腥的盛宴中挖取了孟夏国六成的土地与国民,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国力弱于孟夏国的天海国会率先发难,在另外两国未得到半点信息的时候便一举拿下孟夏国大片的土地,而对于另两国的趁火打劫,天海国似乎也并不在意。

十年前发生的这一切,被“贱民们”深深得记在心里,并且这将会体现在他们以及他们世世代代子孙的身体上,那便是粗糙的双手,无尽的鞭笞和额头的烙印。

已经到了深夜,整个武阳镇的铁匠铺都还人头攒动,孩子们惊恐的看着铁匠手中的烙铁,听着同伴痛苦的哭嚎,然后无奈并恐惧地等待自己名字被叫到。

烧红的烙铁每次按在孩子们的额头都发出“哧哧”的响声,似乎在喊着“继续啊,还不够!”而被烙印占据后的孩子们没有任何医疗措施,脸色惨白地哭着回到原来的队伍中。好在考虑到孩子们的承受能力,铁匠门的烙铁都是轻碰一下迅速就收回,否则真不知道有多少孩子会当场昏死过去。

“那贱民想跑!”

一个军士看到了一个悄悄解开绳子正准备逃跑的孩子,大喝一声,转身将自己的长矛拿在手中,朝着那孩子“唰”的一下投掷过去。

“噗!”

刚转身没跑几步的孩子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嗓子眼被迸出的血液堵住,一口鲜血喷出,捂着那穿透自己整个身体的枪头,一头栽了下去。

“天生的贱命!自己找死!”那军士骂骂咧咧便向死去的孩子走去,手握长矛猛地一拔,看着矛头的鲜血,朝那孩子的尸体啐了一口:“真是脏了我的好伙计!”

旁边一个军士看着地上的尸体,深深叹了口气:“唉,钱又少赚了些。”

“这都是小事情,你傻啦?这个死了,咱们把他的价钱加到别的身上不就行了!”随便从旁边扯了块布擦了擦矛尖,杀死孩子的军士随意瞥了眼刚才说话的,用手指了指铁匠铺前的一堆孩子说,“这么多贱民,每个贱民加个几十铜钱,这死的不就没白死吗?”

“高!还是你高!哈哈哈!”一旁的军士听了此话,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连忙堆笑向杀人的军士竖起了大拇指。

这夜,整个小镇的铁匠铺都整夜不休,本该宁静的夜晚充斥着孩子们的哭喊声,夜空中的星星似乎也被铁匠铺“呼呼”的风箱声吓得不见了踪影,只有半轮暗月偷偷得从云中探出头俯览着大地。

第二天天刚亮,镇子上的人便早早的起床,大家纷纷往一个方向聚集着。远方一大群人正簇拥着一个台子,热烈的讨论着。只见台子上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正拿着鞭子,对着人群呼喊。

“大家也知道,前阵子有一波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想造反,哼哼,真是以卵击石,被我们轻而易举就镇压了,这自然死了不少贱民,所以,今年的价钱会比去年高点,每个贱民白银五两!”

“军爷,这哪里是贵一点啊,整整比去年贵了一两啊!”人群中有人不满。

那军官显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拿着皮鞭指着刚才抱怨的人:“我它妈逼你买了?有钱就买,没钱滚蛋!反正今年缺货的镇子多得是,你们不要就卖不出去了?”

“我要那个个儿最高的!”

“我要那个女娃!”

“我也要一个!”人群中已经有人等不及叫嚷。

“一个一个来!要买的这边排队!军爷我可告诉你们,这靠前的可是挑的好的,你犹犹豫豫最后买的,花的钱也一样,买的货还不一定好!嘿嘿,自己琢磨去吧!”转身军官让已经排好队的“货”走到台上,每次上来二十个。

这些孩子无不低着头看着自己被绑着的双手,听话地走到台上,接受任何人的挑选。所谓的挑选,就是让镇子上的人拍打拍打,看看眼睛之类的。

“哎呀,这个太瘦了,还一副病怏怏的样儿,别买回去就死了。”

“嘿,这牙口还行!就要他了!”

“哎,你帮我看看这个行不行,这小眼神,这小嘴巴,长大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去你的,这个我不会看,我就会看长大能干活的,老淫棍!”

“那你挑男的,不一样挑长得俊的?谁知道你买回去干嘛,彼此彼此,哈哈哈!”

按照军官的指示,每次上台买“货”的只能五人,这样防止太混乱,有人偷偷带走。

等第一批全部买完,军官开心地记录着哪家的货被卖掉了,卖给了哪一家,然后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每个货五两白银,除去给货主家的三两,每人能挣二两,这二十个卖完,四十两到手了,看着剩余的那些货,军官不由得一阵欣喜,到时候拿出一些分给兄弟们,再拿出一些孝敬上面,自己还能剩不少,哈哈哈!这可真是个肥差!我运气怎么就这么好!看来还是平时的孝敬到位了啊!

转眼间日上三竿,而台前依旧是人潮涌动,台上的军官也不顾自己热的早已经大汗漓淋,想到自己的钱,反而更是积极的喊叫着。

“快点啊快点!货快没啦!想买的快点上来!只剩最后一百个啦!最后一百个!”

“爹爹”

远处一个吮着手指的五六岁的孩童,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身旁的中年村夫问道:“为什么这些大哥哥大姐姐要被卖掉?是不是他们的爹娘都不要他们了?”

“傻孩子,他们哪配得上让你喊哥哥姐姐,他们啊,生来就比常人低贱,就应该让我们使唤,这些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要不,爹爹也去给你买一个?”中年村夫笑道。

“他们是很笨吗?像我一样不会数数吗?”

村夫爱惜的摸了摸孩童的头,笑道:“他们卑贱的是血统,骨子里就是当奴隶的料,孩子,走,爹爹也给你买一个来玩玩~”

就在武阳镇两三百里之外,有一大山谷。这山谷不知有多大,光看到的一面就绵延四五个山头,各个山上树木林立,青葱翠绿,山间飞禽走兽之声不绝于耳,半山腰处云雾缭绕,光这番景色,真乃人间仙境!

登高望远,只见山谷之中有一方圆几十里的平坦之地,虽然大多长满着杂草与乔木,但最惹人瞩目的赫然是最中央那一个类似村子的地方,远远望去,除了许多木质房屋,甚至还有一群鸡鸭牛羊,山林走兽。几百号身着孝服的人影正跪倒在地,隐约传来一些凄楚的抽泣声。

“吾师闻言!”

跪在第一排的有三人,皆是二十出头的青年。此时左边的一位正手持祭文,强忍着悲恸,泣不成声地念着。

“师才学如山岳,本可逍遥度日,奈何悲怀苍生,心如皓月。弃富贵而择素衣,弃苍天而择蚁穴。二十载无怨无悔,此情可叹!诲人无不尽心,行事无不尽力。谷内规矩,皆由师定。谷外世俗,皆由师决。无人不满,无人不服。现百事稳妥,谷内正盛,师驾鹤先行,弟子门人必谨遵先师教诲,传承先师遗志,冀有生之年,达先师夙愿,以报先师恩情。爱徒阮煜敬上!”

念罢,阮煜早已泣不成声。前排中间的那位,大喊一句:“先师走好!”

“老谷主走好!”

人群齐喊一声,皆是哭声一片,齐齐叩首。而最右边的那名青年则慌不迭的扣头,一连扣了好几个,最终被中间的青年拉住了,才不再继续。右边那青年嘿嘿一声傻笑:“师兄,是不是完了呀?完了我可要出去玩了。”中间那青年看着这痴呆师弟,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复杂,微微地点了下头。师弟便真的一下跳起来,欢欢笑笑的跑出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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