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晚上的聚会也在一派歌舞升平中拉开了序幕，千嬅同故而嫂嫂进了场把人认了一圈以后便自己寻了个借口跑到一个角落的桌子坐着，看着嫂嫂和故而在人群中谈笑自如的样子千嬅不由得感叹果然交际这种事儿也看天分的，随意往旁边望去。发现旁边的矮桌旁竟然也坐了个人，不知道只什么时候坐过来的，旁边的矮桌上配着的是一副低矮的红软沙发，灯光到了千嬅这桌前面就已经很暗了，到了那桌几乎就是没有，若不是认真看连人的轮廓都发现不了。那人看着轮廓便是个走惯夜场的主儿，红酒杯在他的手里晃荡，手指一来一回在阴影里显得格外纤细修长，千嬅不由得盯着多看了几眼，想着又是哪家的少爷跑到角落来躲清闲了。

酒过几巡，看了看表已经过去两个钟头，千嬅估摸着这场聚会应该也快到尾声了，便更加耐心些低头拿了块甜点一点一点的啄起来，吃着竟然听到周围有女人的呻吟声，千嬅手上的动作楞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便准备继续吃结果旁边的娇柔的呻吟再一次传来直接把千嬅的那一口吃的卡在喉咙，千嬅囫囵的吞下去，僵硬的微微转了转头用余光极快的扫了一眼，果不其然，旁边的两道身影在黑暗的灯光下已经纠缠到了一起，女生那含在嘴里快要化开的呻吟一阵阵袭来，千嬅觉得这种时候若是能继续吃那心也太大了，可是她确实还是继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但是小心的不主动把头再往旁边转，她虽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可是这种事情平日里话本和电影里也出现过多次了，她真遇到了也装不出一副娇羞欲滴的样子出来，舌吻而已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嗯，虽然余光还会忍不住看看现场，所以千嬅在聚会上的最后半小时就是一边看一场春戏一边品尝各式甜点中度过的。到故而和嫂嫂的眼光满场寻人时千嬅便眼明心快的起身拍了拍手走了过去。

“千嬅，你跑得也忒隐蔽了，满场看也找不到你”

“哈哈，我好不容易参加一次聚会，定要好好把这些甜点的味道都挨个尝遍才行”

知道千嬅在找借口，但想到让她全场跟着确实难为她，嫂嫂也便由着她去“你呀”嫂嫂宠溺的笑着。

千嬅余光里的故而也在笑着。

你从来不知道，我每日起床最大的动力便是可以和你坐在一张桌子上用饭。也从不知道，在所有有你的场景里，我的余光早已把你盛了千遍。千嬅突然想到之前看过的话本里面肉麻的一句话：如果有一个人，你爱而不得，不可念，不可说，那他不一定常在你的口中，却会住进你的余光。

回家的车上千嬅坐在后座看窗外的街景，身旁嫂嫂的声音传来“千嬅今晚见了那么多男孩子，可有没有中意的，我们千嬅呀平日里不爱那些华服锦衣，今日正正经经穿上裙子倒是让好几家小少爷跑来问我千嬅的消息。”嫂嫂话里的打趣毋庸置疑，前面开车的青山叔也忍不住的低低笑了出来，千嬅无奈的转过头看着嫂嫂说“嫂嫂就别打趣我了，那些打听我的哪里是来打听我的，不过是来打听故家的，若是我自己的话，早不知道被他们暗地里笑过多少次孤僻了，哪儿还想得起来打听我，我若是真对这种男孩上了心不是罔看了悲剧的苦情女主的话本了”

“谁说的，我们千嬅哪里孤僻了，分明是那些混小子有眼不识金镶玉，不让我们千嬅放进眼里，千嬅在我眼里就是最可爱的女孩子。”

“嫂嫂”千嬅故作感动的往她怀里蹭

“哈哈，痒，千嬅，痒，好你个千嬅，竟然敢挠我，看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错了错了，嫂嫂，我错了错了”

车子便一路驶到了家，姑父姑母已经上楼睡下，千嬅与故而嫂嫂在二楼道了晚安以后便转身回房间了。一天折腾，千嬅洗漱完粘上枕头便一夜无梦的睡得香甜。

八月上旬，正是娴镇温暖和煦的好季节，千嬅和故而嫂嫂便要准备去汉程了，军校开学是在八月七号，但嫂嫂就读的那所女子大学开学是在八月下旬去了，嫂嫂启程前两天还在跟千嬅说若不是想着过去以后可以帮帮故而的忙，她真不想那么早会汉程，汉程的天气即便是八月也不见有多温暖，十月开始更是冷得让人连门都不愿意出。千嬅听了反而开始无比期待汉程的冬天了，她从未出过远门，却一直想去一个有雪的城市，可是娴镇冬天几乎不下雪，千嬅记忆里的娴镇上一次下雪已经是还在背唐诗的时候了。

离家的前一天晚上姑母拉着千嬅说了好多贴己话，后面以后出门在外一定要收敛孩子脾气，千嬅觉得这句话对一向没什么大脾气的她说还不如同故而说，可转念一想若是孩子脾气倒也不适合故而，倒是姑母把她太当孩子了，那时候的千嬅四号不觉得自己幼稚，她觉得自己未来的生活像是一面模糊的玻璃墙，她只能从模糊的阴影中猜测后面是什么样，但是奇怪的是，她并不害怕，后来的千嬅想起来，觉得旁观者清和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些话果然是有道理的。

上车前，姑父和姑母像之前他们一起送故而去预备营一样又站在了家门前。在千嬅望过去的时候看见姑母那一双泪眼汪汪的眼眼眶觉得涩得难过，她走之前告诉姑父和姑母她放假一定早早回来看他们，可是没想到命运的齿轮在把她转向汉程后便让她和娴镇越来越远，顺带让她之前17年在娴镇的人生成为了她所有关于娴镇的完整的快乐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