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三十六只沙雕 征途
炼狱寺圆很想留住杀生丸。
是以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鬼杀队的底子透了个遍。什么“鬼王不死,当主的诅咒不能除”,什么“鬼王不死,作恶的鬼就杀不尽”,什么“鬼王不死,后代的人也难逃厄运”……总之,无惨就是万恶之源,不从源头解决问题,问题会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我们鬼杀队已经到了战力不接的地步。”炼狱寺圆坦诚道,“剑士的数量本就不多,又在对鬼有利的黑夜中作战,几乎每隔一两个月,我们就能收到同伴死亡的讣告。”“鬼有血鬼术,剑士却只有刀剑;鬼能恢复再生,剑士却没有第二次生命。到现在,跟我一样的‘柱’级剑士只剩下四个,剩下的少年还没有成长起来。万一我们不幸战死,鬼杀队只会更加艰难。”所以——炼狱寺圆后退一步,双膝跪下叩首,给杀生丸行了大礼:“我,炼狱寺圆,鬼杀队第三位‘柱’级剑士,恳请杀生丸大人对我们施以援手。”他见过杀生丸释放妖力的场面,深知大妖拥有灭杀无惨的实力。要不是日轮刀不顶用,可能无惨早就被杀了。“仅凭我们粗糙的剑术,实在无法应对能分成肉块逃窜的鬼王。只有您的力量能彻底消灭他,结束鬼杀队数百年的悲运和宿命。”“恳请您相助!”不得不说,炼狱寺圆虽然“弱小又没用”,但他赤诚坦荡、光明磊落的作派确实让杀生丸高看了他一眼,也难得有耐心听一个人类说话。不过……相助?免了,这是人类的事,与他无关。杀生丸也是个直接的主,当下便回绝:“人类,无惨与你们的恩怨是你们的事,与我杀生丸无关。而我想杀无惨是我的事,与你们无关。”鬼与人类的关系像极了狼和鹿群,狼本来就要吃肉,他为什么要为鹿打抱不平,死了几只鹿跟他有关系吗?他杀“头狼”纯粹是“头狼”得罪了他,鹿群却误以为他是盟友,还把他当作恩人,真是可笑至极!从某种程度上这些话的,他杀生丸的爪子已经切掉了他的头颅。他不讨厌真诚的人,但他讨厌看不清形势的蠢人。杀生丸:“庆幸你的头颅垂得够低吧,人类。”否则,他今晚已经成了紫藤树的花肥。绒尾张开腾身而起,杀生丸离开鬼杀队的据点。而炼狱寺圆苦笑着起身,见剑士们向他靠拢,不禁懊恼地挠了挠头。“我果然被讨厌了。”“也是,说好的请他喝茶,结果自言自语说个不停,还跪下这种事啊!”他真是太逊了。“唉,这都没有杀我,看来杀生丸大人脾气很好啊!”一看就是有教养的贵公子。众剑士:……炼狱先生,你对“脾气好”的底线也太低了吧?忽然,其中一名剑士说道:“炼狱先生,你把鬼杀队的情况都告诉了他,这样真的好吗?他到底是妖怪,万一透露给无惨……”“放心吧!”炼狱寺圆给出保证,“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那位大人恨透了无惨,不然也不会找到鬼杀队话的机会。”那必然是往死里打,他可是见识过一次了。炼狱寺圆:“都散了吧,今晚的巡逻还要继续。当主明天还要接见来自结城的贵客,务必保障周围的安全。”“是!”“明白!”……生物钟准时准点“响”起,犬夜叉睁开眼睛。神智尚未清醒,胳膊已本能抬起。很快,明障子被推开,藤屋的婆婆端着水进入室内。她与侍女一左一右跪坐在他身侧,迅速又不失周正地为他穿起衣衫。微凉的衣服贴上皮肉,犬夜叉眼皮低垂,全凭机械记忆站起身。接着,他感到肚子上一紧,腰封是束上了。论一只自律的狗狗能有多强大?那就是穿衣洗漱涂膏和编发等环节,他都能凭感觉完成。待一切完毕,犬夜叉浅浅地打了个哈欠,总算有些回过神来。他正准备静坐一会儿等饭吃,谁知藤屋没有这破规矩。不过少顷,婆婆便送上了早食,不仅热着,分量还不少。被食物的味儿一冲,犬夜叉迷糊的眼睛一亮,瞬间门醒了过来。他自然不客气,藤屋给多少他就吃多少。等他吃饱喝足再来个饭后散步,不禁心情大好,就连侍女提醒他去“相亲”,他都能给他们一个甜美又餮足的笑脸。犬夜叉:“除了日轮刀,记得把我的胁差也带上。”侍女:“诶?”犬夜叉带胁差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幸哉鬼杀队的锻刀师会不会锻妖刀?要是不会,他就死心;要是会,他立马让予生……啊呸,什么予生,干脆叫蝴蝶丸得了!他立马让蝴蝶丸回炉重造!真受不了这刀,刀刀斋的脑子一定是被冥加吸干了,不然怎么把刀做得这么花里胡哨,平时用得还趁手,结果关键时刻辣眼睛!说多了都是泪,总之他不想再跟蝴蝶“跳舞”了。侍女一头雾水地带上两把刀走,两人携一名武士,在藤屋婆婆的指引下走向紫藤深处的侘茶室。于浅紫深紫的落英中,犬夜叉一抬眼,精准地锁定了坐在首位的幸哉。数年不见,身形开始抽长的幸哉已经有了少年的模样,许是发育迟缓,他看上去依旧瘦小,好在狩衣还撑得起来,男装套在身上也有了些样子。此刻,他正披着发,素着双手泡茶。茶香袅袅,热气氤氲,他自水气熏熏中抬眸,眉目温柔,颇有亲和力。“犬夜叉小姐,请坐。”没有行礼,没有寒暄,只有温和的声音传来,听在人耳朵里特别舒服,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犬夜叉耳朵动了动,还记得不能给母亲丢脸。对方以礼相待,他自然要还礼:“承、承蒙照顾,御旅屋当主,那我就不客气了。”二话不说坐下,相当不客气。侍女和武士:……幸哉想笑,又忍住。正好茶水泡好,他便递给了犬夜叉一杯。接着,他就看见犬夜叉浅尝了一口,似乎在试探苦不苦。待发现茶水加了蜂蜜后,那一双犬耳立刻竖了起来,犬夜叉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犬夜叉坦诚点赞:“好喝。”侍女捂住脸,要脸;武士别过脸,忍笑。别说,幸哉泡茶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手艺跟贵女有得一拼。联想他曾经扮过女孩,犬夜叉真觉得他生错了性别。要是可以,他还真想跟他换换,可在嗅到幸哉身上的气味之后,这念头就没了。什么味儿?是一股香料都遮不住的药味,以及浅淡的、像是遭到诅咒的阴冷气息。果然,当紫藤树间门的微风吹来,幸哉剧烈地咳嗽起来。身边的剑士立刻给他披上羽织,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咳咳,实在是……咳咳,失礼了。”幸哉的脸色有些苍白:“抱歉,只要年纪渐长,我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差,有些时候会……咳咳,控制不住。若有不妥之处,祈蒙见恕。”犬夜叉好歹学过点医术,见他如此,一时间门有些跃跃欲试。要是他能缓解他的病情,兴许锻刀的事儿就不用欠人情了。好在他还记得“不能失礼”,于是意思意思征求下幸哉的意见。犬夜叉直白道:“我学过一点医术,要不我给你看看?”虽然是问话,但他的手已经伸了出去。在他看来,幸哉就是个小孩,他也是个小孩,小孩跟小孩搭个脉,能有啥事儿啊?小手就这么抓住了狩衣的袖子。幸哉、侍女和武士:……“其实,这不是病。”幸哉不动声色地抽回袖子,又给犬夜叉续了一杯茶,“而是诅咒。”“诅咒?”出于好奇,犬夜叉凑过去嗅了嗅,“难怪这么阴冷,是诅咒的味道啊。”鼻子耸动、耸动,耳朵也动了动。侍女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武士憋住笑,肩膀却抖出了残影。幸哉失笑,大概知道犬夜叉是个什么性子了,便也直说:“我们一族与鬼王有血缘渊源,鬼王杀人如麻,我们便受到了诅咒。族中的男子一般活不过三十,所以我的身体并不健朗。唯有诛灭鬼王,诅咒才能消失。”犬夜叉一愣,互动直接被带向正题,他的脑子立马被牵着走了。侍女松了口气,赶紧递上盒子。犬夜叉打开盒子取出日轮刀,记起了此行的目的:“之前有食人鬼袭击了结城藤原氏,我今天带着日轮刀过来,是为了结城和鬼杀队的结盟。”幸哉颔首:“文书我会亲自转达,辛苦你走一趟了。”他看向犬夜叉,微笑说了句“抱歉”。在犬夜叉疑惑的眼神中,他忽然起身后退一步,跪下,双手置于身前,竟是行了个大礼。犬夜叉还道:“承蒙结城藤原氏看重,让犬夜叉小姐来送结盟信物。只是‘御旅屋’一族世代只与神宫之女结为姻亲,藤原氏的重视我只能辜负了,恳请谅解。”犬夜叉一开始听得点点头,哦,原来御旅屋和神宫有姻亲关系啊,那藤原的算盘打错了,喜闻乐见。结果这头点着点着,他忽然回过味来,只觉得哪哪都不对——等等!他犬夜叉,今年五岁,明明什么都没做,居然莫名其妙地被人拒绝了?拒绝的事是联姻,拒绝他的还是个男孩,连女孩都不是!犬夜叉惊大呆!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好吧这场面是真没见过。但犬夜叉高低有二百多年的阅历,头脑“理智”得很。幸哉拒绝联姻是好事,哪怕幸哉不拒绝,他也要拒绝。毕竟他是半妖,长到成年得两百年,坑藤原家的族老就算了,坑鬼杀队的当主……这良心就隐隐作痛了。更何况,就算他成年了也不会喜欢男人,联什么姻啊,他可是迟早要泡男溺泉的!是以,犬夜叉压根不觉得被拒有什么难堪,立马扶起幸哉,把最重要的事安排上:“这么一件小事值得行礼吗?真是搞不懂你们人类……”嘟囔声。接着,他吐出狗言狗语:“你要是觉得抱歉,那就帮我一个忙吧!你认不认识会锻妖刀的人类刀匠,我有一把胁差想请他重锻。”这会儿别说侍女和武士了,连幸哉都有些无言以对。谁知他一时的不作声被犬夜叉当成了“这事儿难办”,于是,犬夜叉的狗言狗语再度升级:“很难办吗?还是得给什么报酬?要不这样吧!我不是喜欢欠人情的人,我可以帮你看看病,你帮我找刀匠怎么样?”说来说去,还是回到了“看病”。犬夜叉自来熟地伸出狗爪,二度搭上了幸哉的衣袖,看着这熟悉的环节、熟悉的动作,饶是幸哉智慧过人,这会儿脑中也只剩下一个结——死循环。万万没想到,犬夜叉对他这样的人是天克,真是让他哭笑不得。幸哉眉目舒展,笑道:“锻刀的事请放心,如果有能够锻妖刀的刀匠,我一定会替你转告。至于‘报酬’……犬夜叉小姐,我确实想求你一件事,关乎鬼王,关乎鬼杀队。”犬夜叉:“你说。”幸哉斟酌道:“鬼王能活很长时间门,而鬼杀队的历代当主寿命短暂,若是父子皆死,鬼杀队恐怕难以为继。真到了那时候,还请你……出手相助。”这当然没问题,反正他本来就跟鬼有仇。“只是,你若是出手相助,鬼一定记住了你的模样。”幸哉叹道,“鬼是以鬼王之血为纽带连结的群体,通过血液的传递,一方的记忆会被对方获悉。他们记住了你,便会传递关于你的画面,此后,你或许会遭到追杀,或许……额?”话还没说完,幸哉就觉得领口一紧,是犬夜叉拽住了他。犬夜叉:“你刚刚说,鬼与鬼之间可以传递画面?”“嗯。”“……”犬夜叉平静地松开了幸哉,冷着一张脸优雅地坐回原位。他双手搭在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看上去是在权衡利弊,其实他的脑子一片空白。藤原家飞花蝴蝶,画面一转皆可见!犬夜叉冷静开口:“请当主放心,我必杀鬼王!”.炼狱寺圆很想留住杀生丸。是以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鬼杀队的底子透了个遍。什么“鬼王不死,当主的诅咒不能除”,什么“鬼王不死,作恶的鬼就杀不尽”,什么“鬼王不死,后代的人也难逃厄运”……总之,无惨就是万恶之源,不从源头解决问题,问题会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我们鬼杀队已经到了战力不接的地步。”炼狱寺圆坦诚道,“剑士的数量本就不多,又在对鬼有利的黑夜中作战,几乎每隔一两个月,我们就能收到同伴死亡的讣告。”“鬼有血鬼术,剑士却只有刀剑;鬼能恢复再生,剑士却没有第二次生命。到现在,跟我一样的‘柱’级剑士只剩下四个,剩下的少年还没有成长起来。万一我们不幸战死,鬼杀队只会更加艰难。”所以——炼狱寺圆后退一步,双膝跪下叩首,给杀生丸行了大礼:“我,炼狱寺圆,鬼杀队第三位‘柱’级剑士,恳请杀生丸大人对我们施以援手。”他见过杀生丸释放妖力的场面,深知大妖拥有灭杀无惨的实力。要不是日轮刀不顶用,可能无惨早就被杀了。“仅凭我们粗糙的剑术,实在无法应对能分成肉块逃窜的鬼王。只有您的力量能彻底消灭他,结束鬼杀队数百年的悲运和宿命。”“恳请您相助!”不得不说,炼狱寺圆虽然“弱小又没用”,但他赤诚坦荡、光明磊落的作派确实让杀生丸高看了他一眼,也难得有耐心听一个人类说话。不过……相助?免了,这是人类的事,与他无关。杀生丸也是个直接的主,当下便回绝:“人类,无惨与你们的恩怨是你们的事,与我杀生丸无关。而我想杀无惨是我的事,与你们无关。”鬼与人类的关系像极了狼和鹿群,狼本来就要吃肉,他为什么要为鹿打抱不平,死了几只鹿跟他有关系吗?他杀“头狼”纯粹是“头狼”得罪了他,鹿群却误以为他是盟友,还把他当作恩人,真是可笑至极!从某种程度上这些话的,他杀生丸的爪子已经切掉了他的头颅。他不讨厌真诚的人,但他讨厌看不清形势的蠢人。杀生丸:“庆幸你的头颅垂得够低吧,人类。”否则,他今晚已经成了紫藤树的花肥。绒尾张开腾身而起,杀生丸离开鬼杀队的据点。而炼狱寺圆苦笑着起身,见剑士们向他靠拢,不禁懊恼地挠了挠头。“我果然被讨厌了。”“也是,说好的请他喝茶,结果自言自语说个不停,还跪下这种事啊!”他真是太逊了。“唉,这都没有杀我,看来杀生丸大人脾气很好啊!”一看就是有教养的贵公子。众剑士:……炼狱先生,你对“脾气好”的底线也太低了吧?忽然,其中一名剑士说道:“炼狱先生,你把鬼杀队的情况都告诉了他,这样真的好吗?他到底是妖怪,万一透露给无惨……”“放心吧!”炼狱寺圆给出保证,“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那位大人恨透了无惨,不然也不会找到鬼杀队话的机会。”那必然是往死里打,他可是见识过一次了。炼狱寺圆:“都散了吧,今晚的巡逻还要继续。当主明天还要接见来自结城的贵客,务必保障周围的安全。”“是!”“明白!”……生物钟准时准点“响”起,犬夜叉睁开眼睛。神智尚未清醒,胳膊已本能抬起。很快,明障子被推开,藤屋的婆婆端着水进入室内。她与侍女一左一右跪坐在他身侧,迅速又不失周正地为他穿起衣衫。微凉的衣服贴上皮肉,犬夜叉眼皮低垂,全凭机械记忆站起身。接着,他感到肚子上一紧,腰封是束上了。论一只自律的狗狗能有多强大?那就是穿衣洗漱涂膏和编发等环节,他都能凭感觉完成。待一切完毕,犬夜叉浅浅地打了个哈欠,总算有些回过神来。他正准备静坐一会儿等饭吃,谁知藤屋没有这破规矩。不过少顷,婆婆便送上了早食,不仅热着,分量还不少。被食物的味儿一冲,犬夜叉迷糊的眼睛一亮,瞬间门醒了过来。他自然不客气,藤屋给多少他就吃多少。等他吃饱喝足再来个饭后散步,不禁心情大好,就连侍女提醒他去“相亲”,他都能给他们一个甜美又餮足的笑脸。犬夜叉:“除了日轮刀,记得把我的胁差也带上。”侍女:“诶?”犬夜叉带胁差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幸哉鬼杀队的锻刀师会不会锻妖刀?要是不会,他就死心;要是会,他立马让予生……啊呸,什么予生,干脆叫蝴蝶丸得了!他立马让蝴蝶丸回炉重造!真受不了这刀,刀刀斋的脑子一定是被冥加吸干了,不然怎么把刀做得这么花里胡哨,平时用得还趁手,结果关键时刻辣眼睛!说多了都是泪,总之他不想再跟蝴蝶“跳舞”了。侍女一头雾水地带上两把刀走,两人携一名武士,在藤屋婆婆的指引下走向紫藤深处的侘茶室。于浅紫深紫的落英中,犬夜叉一抬眼,精准地锁定了坐在首位的幸哉。数年不见,身形开始抽长的幸哉已经有了少年的模样,许是发育迟缓,他看上去依旧瘦小,好在狩衣还撑得起来,男装套在身上也有了些样子。此刻,他正披着发,素着双手泡茶。茶香袅袅,热气氤氲,他自水气熏熏中抬眸,眉目温柔,颇有亲和力。“犬夜叉小姐,请坐。”没有行礼,没有寒暄,只有温和的声音传来,听在人耳朵里特别舒服,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犬夜叉耳朵动了动,还记得不能给母亲丢脸。对方以礼相待,他自然要还礼:“承、承蒙照顾,御旅屋当主,那我就不客气了。”二话不说坐下,相当不客气。侍女和武士:……幸哉想笑,又忍住。正好茶水泡好,他便递给了犬夜叉一杯。接着,他就看见犬夜叉浅尝了一口,似乎在试探苦不苦。待发现茶水加了蜂蜜后,那一双犬耳立刻竖了起来,犬夜叉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犬夜叉坦诚点赞:“好喝。”侍女捂住脸,要脸;武士别过脸,忍笑。别说,幸哉泡茶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手艺跟贵女有得一拼。联想他曾经扮过女孩,犬夜叉真觉得他生错了性别。要是可以,他还真想跟他换换,可在嗅到幸哉身上的气味之后,这念头就没了。什么味儿?是一股香料都遮不住的药味,以及浅淡的、像是遭到诅咒的阴冷气息。果然,当紫藤树间门的微风吹来,幸哉剧烈地咳嗽起来。身边的剑士立刻给他披上羽织,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咳咳,实在是……咳咳,失礼了。”幸哉的脸色有些苍白:“抱歉,只要年纪渐长,我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差,有些时候会……咳咳,控制不住。若有不妥之处,祈蒙见恕。”犬夜叉好歹学过点医术,见他如此,一时间门有些跃跃欲试。要是他能缓解他的病情,兴许锻刀的事儿就不用欠人情了。好在他还记得“不能失礼”,于是意思意思征求下幸哉的意见。犬夜叉直白道:“我学过一点医术,要不我给你看看?”虽然是问话,但他的手已经伸了出去。在他看来,幸哉就是个小孩,他也是个小孩,小孩跟小孩搭个脉,能有啥事儿啊?小手就这么抓住了狩衣的袖子。幸哉、侍女和武士:……“其实,这不是病。”幸哉不动声色地抽回袖子,又给犬夜叉续了一杯茶,“而是诅咒。”“诅咒?”出于好奇,犬夜叉凑过去嗅了嗅,“难怪这么阴冷,是诅咒的味道啊。”鼻子耸动、耸动,耳朵也动了动。侍女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武士憋住笑,肩膀却抖出了残影。幸哉失笑,大概知道犬夜叉是个什么性子了,便也直说:“我们一族与鬼王有血缘渊源,鬼王杀人如麻,我们便受到了诅咒。族中的男子一般活不过三十,所以我的身体并不健朗。唯有诛灭鬼王,诅咒才能消失。”犬夜叉一愣,互动直接被带向正题,他的脑子立马被牵着走了。侍女松了口气,赶紧递上盒子。犬夜叉打开盒子取出日轮刀,记起了此行的目的:“之前有食人鬼袭击了结城藤原氏,我今天带着日轮刀过来,是为了结城和鬼杀队的结盟。”幸哉颔首:“文书我会亲自转达,辛苦你走一趟了。”他看向犬夜叉,微笑说了句“抱歉”。在犬夜叉疑惑的眼神中,他忽然起身后退一步,跪下,双手置于身前,竟是行了个大礼。犬夜叉还道:“承蒙结城藤原氏看重,让犬夜叉小姐来送结盟信物。只是‘御旅屋’一族世代只与神宫之女结为姻亲,藤原氏的重视我只能辜负了,恳请谅解。”犬夜叉一开始听得点点头,哦,原来御旅屋和神宫有姻亲关系啊,那藤原的算盘打错了,喜闻乐见。结果这头点着点着,他忽然回过味来,只觉得哪哪都不对——等等!他犬夜叉,今年五岁,明明什么都没做,居然莫名其妙地被人拒绝了?拒绝的事是联姻,拒绝他的还是个男孩,连女孩都不是!犬夜叉惊大呆!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好吧这场面是真没见过。但犬夜叉高低有二百多年的阅历,头脑“理智”得很。幸哉拒绝联姻是好事,哪怕幸哉不拒绝,他也要拒绝。毕竟他是半妖,长到成年得两百年,坑藤原家的族老就算了,坑鬼杀队的当主……这良心就隐隐作痛了。更何况,就算他成年了也不会喜欢男人,联什么姻啊,他可是迟早要泡男溺泉的!是以,犬夜叉压根不觉得被拒有什么难堪,立马扶起幸哉,把最重要的事安排上:“这么一件小事值得行礼吗?真是搞不懂你们人类……”嘟囔声。接着,他吐出狗言狗语:“你要是觉得抱歉,那就帮我一个忙吧!你认不认识会锻妖刀的人类刀匠,我有一把胁差想请他重锻。”这会儿别说侍女和武士了,连幸哉都有些无言以对。谁知他一时的不作声被犬夜叉当成了“这事儿难办”,于是,犬夜叉的狗言狗语再度升级:“很难办吗?还是得给什么报酬?要不这样吧!我不是喜欢欠人情的人,我可以帮你看看病,你帮我找刀匠怎么样?”说来说去,还是回到了“看病”。犬夜叉自来熟地伸出狗爪,二度搭上了幸哉的衣袖,看着这熟悉的环节、熟悉的动作,饶是幸哉智慧过人,这会儿脑中也只剩下一个结——死循环。万万没想到,犬夜叉对他这样的人是天克,真是让他哭笑不得。幸哉眉目舒展,笑道:“锻刀的事请放心,如果有能够锻妖刀的刀匠,我一定会替你转告。至于‘报酬’……犬夜叉小姐,我确实想求你一件事,关乎鬼王,关乎鬼杀队。”犬夜叉:“你说。”幸哉斟酌道:“鬼王能活很长时间门,而鬼杀队的历代当主寿命短暂,若是父子皆死,鬼杀队恐怕难以为继。真到了那时候,还请你……出手相助。”这当然没问题,反正他本来就跟鬼有仇。“只是,你若是出手相助,鬼一定记住了你的模样。”幸哉叹道,“鬼是以鬼王之血为纽带连结的群体,通过血液的传递,一方的记忆会被对方获悉。他们记住了你,便会传递关于你的画面,此后,你或许会遭到追杀,或许……额?”话还没说完,幸哉就觉得领口一紧,是犬夜叉拽住了他。犬夜叉:“你刚刚说,鬼与鬼之间可以传递画面?”“嗯。”“……”犬夜叉平静地松开了幸哉,冷着一张脸优雅地坐回原位。他双手搭在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看上去是在权衡利弊,其实他的脑子一片空白。藤原家飞花蝴蝶,画面一转皆可见!犬夜叉冷静开口:“请当主放心,我必杀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