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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斗智斗勇

浮生散仙记 Chyi 10720 2024-06-27 16:12

前些日子我在爹的商经书籍中知晓湖左地区因连年天灾人祸,贫民者食不果腹,要靠树皮黄土充饥度日,又见得湖左贫民不顾千难万阻来到江中地区乞讨,常常是人未至,饿殍遍途中。

我扼腕:“这湖左地区的灾民都快活不下去了,也不见几个官员记挂在心间。”

我爹神情凝重:“难得你心系贫苦之人,倒不像一般女儿身,”说着便从书阁中拿出一张药方,对一旁的仆人道,“拿去给方大夫瞧瞧。”

“爹,我在跟你说正事呢!”多年来,爹爹一闲下来就研究着如何治好建弦的痴愚,然八年已过,毫无起色。他的痴傻,于我,于振通盐商上下,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之事。更何况,建弦每每吃偏方时都会上吐下泻得厉害,我宁愿他就这样无忧无虑下去,不必再遭受这非人的折磨。

“天高皇帝远,你我又能如何?”他朝书阁中的盐祖拜了几拜,忧愁道,“盐法屡次变更,今岁盐税又加了不少。”突然我爹像是想到什么东西似的,转身问道:“昨日文璃同我说要回乡探亲,接下来半旬你有何打算?不如随我去郊外踏青?”

他言毕,我却色变振恐。他口中所谓的踏青,就是去野外的山涧水沟钓鱼,常常一钓就是一天。

八岁那年随他出门踏青,临行前他诱惑我道:“煮个鲜花豆腐鲫鱼汤,那可是一等一的美味。”他一把把我从地上举起,架在肩头,“柚儿,你可知一勺清汤胜万钱?”那日,爹爹钓了九条鱼,第十条无论如何也钓不上来,他实在是不信邪,立志道:“柚儿,爹爹今天钓个十全十美,钓到这第十条,就摆道回家!”

我自然是不信我爹说的鬼话,只要是他在垂钓,必然犹如走火入魔般,屁股就算是长在草上了。我未言语,只在旁边躺着看星星,无趣到抽查北帝的功课:“这次倒是区分开了流星和飞星嘛。”我欣慰一笑,一直熬到晨霜晓露的时候才沉沉睡去。

“上钩了上钩了!”我爹终于在日出时分钓到一条巴掌大的小鱼,他欣喜若狂快要发疯了,早已熄灭许久的柴火堆一旁的我却被冻晕了过去,回家后睡了好几天才醒来,从此我娘便没收了他的钓具,不准再让他出门钓鱼。

回想到这里,我已是脸色蜡黄,只好拿师父说事,推辞道:“爹,最近武功退步了不少,我得去找师父再练练。”

他没想到我的话里有话,从密密麻麻的大胡子中呼出一口气,心疼道:“不是爹不让你去,学武艰辛,男儿尚不对付,姑娘家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学学针线刺绣!不过若是同我出门踏……”

又来了又来了,我像是下捕兽夹的猎人一般步步引诱,好让他彻底忘记踏青这件事:“爹,您觉着女儿与嗤叶国无妄狸野孰美?”

我依稀记得幼年随爹爹去西凉之时,观摩过那石窟寺壁画中的美人图,许是那日我吃了太多杂物中了微毒,我竟见她对我顾盼生辉、态生摇曳。

“你这是哪的话,我女儿那不就是江南第一美人,哪里还轮得到她人胜出?”我爹吹胡子瞪眼,捋了捋袖子,虽然我从他那不自在的眼神中知道他并不是如此想。

“我既然这么好看,是不是要学点防身术?要是一点武功都不会,出门在外怎么保护自己?”我追着爹爹躲闪的眼神,他越是不看我,我越是要探过头去,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还是不看我,我就掰正他的脑袋!

我爹先前还是躲躲闪闪,神情极为痛苦扭曲,往后干脆放下双手一点也不护着自己了:“哎呀,柚儿说的不无道理!”眼看我就要得逞,他又旧话重提,在我面前摇了摇食指,“既如此,那便更要乖乖听我的,呆在家里,哪都不要去,家中安全得很,何须再学那防身术?”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见招拆招,使出了最终杀手锏,抓住他的手腕轻轻晃着,梨花带雨道:“爹,你就让我去嘛,你知道的,女儿一天不出门就如鲠在喉,浑身难受,好似受那鞭尸之……”

“好了好了,别说了!”唯恐我的乌鸦嘴又说出什么令他伤心的话了,他在我面前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颤颤道,“唉,都是我这当爹的不好,就不该带小凌柚到处跑,把你的心啊,都跑野了!”

我哼哼唧唧了几声,他还是心软了,阔绰道:“去青山山高水远,银票,找账房先生要;家中的丫鬟小厮,挑好的带走……”

“谁又允许她出门了?”我娘破门而入,来势汹汹,“她要闹,你也跟着闹?”狠狠瞪了我爹一眼后,我爹终于有所收敛,她又在爹时常处理正事的交椅上忿忿地坐了下来,将头转向我,劈头盖脸道:“你要是闲得慌,就去成亲,不多日前我遇到那张朝宗,他对你是满意得很,正缺一个厉害的媳妇管教他儿子。他儿子的生辰八字我看了,和你的正合上,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下个月月初便是吉日,他若是下聘礼,我可就应了这门亲事了。”

我知晓娘的心思,虽然我们家世世代代经商,钱多得花不完,但是她心里却总是认为自己出生贱籍,只是希冀将来自己的女儿能嫁入官员之家,可惜天不遂人愿,前几年见过她女儿的官员之子,都摇头表示不会迎娶,我娘颜面尽扫,只好退而求其次,誓要与最富的商人联姻。

江南织布局便是这江南最富的商家,又因其与皇室来往密切,破了“工商杂色之流,不可超授官秩”的魔咒,唯其后人能入仕途,遂有大批商贾专程拜访,只为将爱女嫁与张朝宗独子,哪怕做妾。

“好呀,嫁进张家也不是没可能,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娘听我松了口,俨然带着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心情顿时大好道:“你且说来听听。”

“我哥永远是我哥,他虽然小时候烧坏了脑袋,但是他纯良无害,你们不可以把他从这个家中剥离出去。”

“这……”我娘微微蹙了蹙眉,“建弦是个好孩子,只是你要是嫁出去了,我和你爹便也不用操心了。”

“那好,我们一言为定。”趁着娘开心的劲头,我对坐在娘膝上,双手环抱着娘的脖子,巧笑道:“娘,我听说青山脚下的胭脂铺又出新品了,我去拜会师父后,带两盒回来给你好不好。”

我娘还在犹豫着,我便轻轻摇了摇她,摸了摸她的眼角,“娘,你看看你,为了我的亲事都操碎心了吧,气色都不好了。”

我娘一听这话,赶紧推开我起身去寻镜子去了,我爹朝我使了个眼色,偷偷躲在书阁后给我竖起了大拇指。

离开爹的书房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卧房,眼见四周灯火渐灭,只有长廊的夜眠灯依次燃起,我环顾四周关上大门,继而打开室内玄关,举着油灯走向密室,这里面有多箱珠宝,其中有一箱是江南织布局的,每箱珠宝我都已经计算得当,今夜便要动身前往湖左地区,明日日落时分便可抵达。

我将马车准备妥当后,便从西门悄悄溜了,正准备上马动身,身后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转身将剑柄抵住那人腰部,另一只手紧紧扣住他的喉咙。

“柚,柚儿,是,是我……”我收回了剑鞘,低声威胁道:“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这事不要让爹娘知道了,否则……”我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那你捎上我,我,我就不说!”几日不见,不知我哥为何学会了坐地起价的本领,他眼神中的不屑令我很是不爽,我冷冷道:“我出去是办事的,不是去玩的。”说罢我便坐上马车,欲打马向前。

“我出去也是办事的,我也不是去玩的。”他朝黑骐吹了吹口哨,它便乖顺地摇了摇尾巴,将头埋进建弦的怀中,停滞不前。我不禁抓狂,懊恼从前将骐骐交给他喂养。

“你?西门建弦你还学会顶嘴了是吧?”我伸出手指颤颤指了指他的鼻尖。

他毫不含糊道:“什么西门建弦啊,我是安建弦。”随后又将藏于身后的包袱拿了出来,“就怕你又是出去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我早早准备好了,这次终于抓到你了!”‘抓’字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想破脑袋找补出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哦,不对,是恰巧遇上你。”

我也懒得再拆他的台,允他上了车。策了马,月色与黑夜将我俩融入远方。

应是丑时,马车闯入了一座阴森寒冷的茂林,羊肠小道的两边招摇着覆着露水的紫花苜蓿,黑骐左右探头咀嚼,马鬃不再迎风飘动。

“这个大吃货!”我伸手摸了摸马背,心中想着吃一次也无妨,赶了三个时辰,也该歇会儿,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着实不应该。

一张皱巴巴的地图直勾勾出现在我眼前:“柚儿,这不是去青山的路对不对?”我低头瞟了一眼,只见西方青山处被蘸黑墨的毛笔作了一个深深的记号。

“我又没说要去青山,我去看看我的茶楼修好了没有。”正说着,林间漂浮着两点绿光,越往深处,绿光更繁多。黑骐发出“呲呲”的声音,忽而僵直身体,踌躇不知进退,却不想那簇簇绿光更逼近了些。

我放下缰绳,拍了拍马背,黑骐便“呼哧”一口气,朝着林间深处出口走去。我左手放至怀中探寻飞镖,右手抄起一旁的长剑。

“茶楼?柚儿,你开了茶楼?”建弦将帷幔“哗啦”一声放在身后,一起和我并肩坐在马夫座上,指着林间幽幽绿光惊叹道,“好漂亮,柚儿,好多萤火虫!”

“你可不要将我们的小秘密告诉爹娘,”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在城郊开了茶楼,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你坐回舆中,将眼睛闭上,数到三十,我替你抓几只萤火虫,不可以睁开眼睛,否则一只也没有!”

“我不会说的,”他紧紧将嘴闭起,复又闭上双眼,爬回去发誓道,“柚儿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我掖好帷幔,纵身下马,攀爬到一旁的高树之上,眼见群狼出动,就要将黑骐围攻。黑骐不慌不躁,只朝着出口处奔驰着。

飞镖射中野狼的背部,几只野狼闷声倒地,吓得胆小的不敢再往前踏出一步。另几只胆大的仍然穷追不舍,眼看便到了马车车轮旁边,我只从树上闪跳而过,俯身疾冲,用长剑削去了它们半身皮毛,那几匹野狼兴许感到背上一股凉飕飕的,遂夹着尾巴四散逃了。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三十!”建弦听得车厢外有动静,只将眼睛朝手缝中往外望去。

寒冷的露水打湿了我的软靴,几根花草紧紧裹缠在我的鞋头,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降至马车,道:“没萤火虫给你了,谁让你偷偷睁开眼睛!”

“啊?”他皱着眉头,羞愧极了,只能看着轩外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萤火虫懊恼,“不过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呀?”他自上马车时就很不老实,一直东敲西摸,终于发现脚下促榆木板大有玄机,他推开一方活木,看到了一隔间的金银珠宝。

他并不知道我劫富济贫的事,路不太平,马车乱入了一片低矮的荆棘丛,那些乱枝刺挠在我身上烦得很,我随口胡说道:“家里拿的。”从前我总爱给他讲一诺千金的故事,他听毕左右为难,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要站在我这一边,他小心合上活木,还从包袱里抽出一件春服,工工整整铺之于其上。

我们马不停蹄赶到了天亮。

我将马车拴在路边,掀开帘幔,入了车厢摇了摇他,“哥,醒一醒,天亮了。”我哥打了个冷颤坐起身子,迷迷糊糊的,紧紧抓住我的胳膊还要睡个回笼觉。

“对了,此次出行,要喊我恩公子,记住没有?”阳光从绿叶间投下好看的阴影散落在建弦高挺的鼻梁上,肤如新荔般坦白,细小的绒让人想起晨间山雾的缭绕,在白驹入林之时似有若无般弥散开来。这么标致的人,却是一个痴愚,亲近之人都为之惋惜,可他却浑然不知。

“我知道,恩公子。”他揉了揉眼睛,朝小轩外看了一眼,“已经到了吗?”

“还没呢,拿着。”我将涂好药粉的杨柳枝递给他,命令道,“快揩齿!”

“好,好饿。”他闻到了市集上糖炒栗子、烧饼肉包的香味,抓着杨柳枝不肯动手,他又瞧见轩外有人叫卖着拨浪鼓和竹喇叭路过,两眼顿时放出欣喜之光,随即用脚“哐当哐当”敲了敲马车下方隔间的珠宝,跳下车朝我探头道,“我要去买包子去,你看好我们的宝贝。”

“不要走远了,就在那个铺家买就行了。”我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早点铺子,他使劲点了点头,不过几步之遥,惹不出什么事情来。

连夜的赶路让我有了后知后觉的倦意,受这轩外柳风一吹,我便浅睡了过去,朦朦胧胧的。梦中有人听雨歌楼上,寂寞揽怀手中盏,风过之后,一地落影摇花,他叹笑风不定,吹灭落红。“你是谁?”我拾得一片落地芳菲,欲上前递将给他,他侧脸,美目如星落,眉似春山弓,缓缓揭开假面……

“滚滚滚,瞧你那傻样,没钱买什么包子?别耽误老子做生意。”

我被一声喊叫惊醒,只差一点便能目睹梦中人的真容。

我摇了摇脑袋,恍惚到现实中,只飞快地冲到建弦身旁,一把挡住那人推搡的双手:“发生什么事了?”

“我给钱给他了,他不给包子给我。”建弦手里拿着两个拨浪鼓,紧紧护在胸口,见我来了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满脸卑屈。

“看起来一表人才,怎么专门干骗人的勾当?”那八字胡见有人来帮衬建弦,若无其事般拍了拍袖子上的面粉尘,又散了散蒸笼上的热气,音调顿时低了一些。

“看,恩公子,我拿这黄澄澄的金子买他包子,他都不给我。”我接过建弦手上之物,知道他上了当,道:“你从哪里取得这锭金子的?”

“是之前那个卖拨浪鼓的人跟我换的,他说这锭黄金能换我好多白银。”他从我手中夺过那块金子,用牙齿咬了咬,自证道,“看,我没咬碎,这是真的。”

“对不起,我替这位公子付了。”我想不如息事宁人,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建弦指着八字胡向我埋怨道:“他看见卖玩物的人跟我换了黄金,为什么我的黄金一个包子都买不到?难道只有用银子和铜板才能买到一个肉包子吗?可是我找不到那个给我金子的人了。”他想自证清白,转头就要扎入熙攘的人群中,却被我一手按了过来。

我望了那八字胡一眼,想必他见到卖玩物之人骗了建弦的经过,却没有阻拦,反而还要将气撒在建弦身上。

“你们出门在外,不要想着能占什么便宜,天上哪里有掉馅饼的事呢?”八字胡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又见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遂审时度势,麻利捡了几个硕大的肉包子,递给建弦,“小兄弟,这些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这条街道上扒手很多,欺诈之人也不少,我们哪里能管这么宽,以后出门在外多长几个心眼。”

“嘿嘿,热气腾腾的包子。”建弦压根没有听八字胡半句话,只是接过肉包开心笑着,完全忘记了他是如何被骗,又是如何被人辱骂的了。

我想这八字胡称不上什么好人坏人,人活一世,需处事圆滑,需逢场作戏。“您做生意也不是养穷民,这钱我替他付了。”我从袖兜掏出了刚刚够买这些肉包的钱,不多也不少。

“您真是个好心人!”八字胡眉开眼笑接了过去。

我同建弦回到马车旁,我并没有责怪他,他却像做错事一般把包子全推给我,自己只从中拿了一个最小的。见我动口后,他才跟着吃了一口包子,浓郁的汤汁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我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让他擦去,路过之人皆以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和建弦,只听见有人小声讥笑着:“断袖之情。”本想跳出来和他们理论一番,但想着一车的金银珠宝,只好作罢,此地人烟繁杂,不可再惹是生非了。

“哎,柚儿,什么叫断袖啊?”我哥自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连四书五经都不曾看过,更别说什么汉书了,平时朋友也不多,自然见识也浅薄了些。

“就是说两个男人有非常好的关系。”我将帕子在路边的清溪里搓洗了几遍,拧干了,指了指他怀中的两个拨浪鼓,“呐,就像它们俩一样。”

“他们好傻,他们不知柚儿你是个女儿身。”建弦从我手中接过帕子,搭在自己肩上,转着圈儿追着阳光,白玉束发冠上流动着好看的光彩。

“对,确是傻!”我看他那滑稽的样子,好比一只原地打着转儿找自己尾巴的小奶猫,私下想着:建弦啊建弦,若是我也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就好了。

……

日暮时分,我们终于赶到了茶楼。

“恩公子,我们的茶楼五日后就要开业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安排?”灵浅迎了我,煮了山泉茶,道,“这是新品,你尝尝。”转头唤了几个我不认识的人去帮建弦抬东西。

我环视四周,随意抹了抹角落的茶桌和碗碟,竟纤尘不染,嘱意道:“你字迹最为清秀隽永,帮我写百封拜帖,邀这土豪乡绅,另外替我回一封信向师父问好并让她回信给我爹娘说我正在青山修行。”

“这,写拜帖是难不倒我,可是你师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写满了退却,甚是难为。从前我在茶楼盯工时,都是灵浅为我代笔与师父互通往来。

“这不碍事,你言辞恳切一些,我师父定会助我。”她在谈话间已经给我倒好了茶水,我抿了一口,听得屋外一阵小曲声,遂道,“烟琳,你最是能与坊间打成一片,将湖左地区囊中羞涩的能人异士请将过来,凡是有一技傍身能上台表演的,都给其出场费用,统算入选人数。”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她向我款款走来,拍了拍胸脯接道。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与乡里乡亲有着深厚的羁绊,多日不见,一副玲珑剔透的面孔被日光熏得黢黑,平添了几分狂野之美。

“恩公子?”梨苏从二楼唤了我一声,随即匆匆下楼。

“梨苏,你来的正好,你最擅长游说权贵,这几日便去邀请几位有名的茶师和说书先生,这些人选好了,便是那达官显贵也会驱车百里前来瞻仰。”

“好!”她娴静少言,性冷孤僻,能少说一字便不会冒然多说一字,尤爱穿素色衣裳,身上无多余配饰,连女儿家的胭脂香粉也从不使用。她是命途多舛之人,少时,父亲含冤入狱,一家人都被连坐,幸而她被当朝谏官以劝服之术相救,而后又是改名换姓,四处颠簸流浪,方才留了一条小命,而谏官一家却遭人暗杀。她因接连遭受打击半年说不出一句话,醒悟后便苦练劝服术,本是出人头地的年纪,她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韬光养晦。

“我呢,恩公子?我做什么?”一女子脚若生火轮,疾驰而来,也不管桌上茶杯是谁的,火急火燎一杯入口,点头道,“这次水源引对了,甘泉水就是比河水好吃!”

“要死要死,这是给恩公子喝的茶,不是给你做实验用的啊!”灵浅一把拍了她再欲伸出的手,众人都捧腹大笑起来,唯独梨苏在笑语中默默上了楼。

“好了好了。”我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道,“之容,你机智灵敏,就将功德箱放在茶楼每一层入门过道处,无论他们捐多捐少都在旁署名记录下来,每一笔都将用作湖左地区贫民的脱贫费用,另外其他杂事,你也要一并多多操心了。”

“小菜一碟。”她只将口中骨哨一吹,便唤来了旖旎—一匹脾性并不怎么好的野狼,眼里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幽灵绿光,她抚起他的灵耳道,“茶楼马上就要开张了,可不能再带你下山了。”旖旎跪下前膝,毛茸茸地蹭在之容的怀里,她将骨哨举到他面前:“你去山中做回你的霸主,我们用这个传音。”

她们四人皆是我在劫富济贫时陆续寻得的孤儿,年龄相差无几,都是碧玉年华。她们因无牵无挂,又知我就是那传说中的“广寒仙”,誓死要将我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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